不过这地方并不算是他们的老巢,他们的老巢在墨市郊区矿山旁边的土矿村里,有大批烧制的时候,他们都会回去。谢斋舲每年都有一大半时间待在那边。
这个工作室算是临时的,当时租下来也是因为那时候有条不太靠谱的线索,说那个人在这附近做陶。
墨市很多做陶的都在城东有店面。
于是谢斋舲就过来了。
当然,结果自然是假消息。
只是工作室就一直留了下来,平时有些客人要招待或者新品展览都会在这里做。
谢斋舲出门,蹲在门边冲着马路发呆。
看起来特别像没有生意第二天就倒闭老婆跟小叔子跑路的老板。
“哥!”金奎在身后大吼了一声。
脑子放空的谢斋舲被吓得差点一头栽到门口花盆里,收紧核心才蹲稳了,回头用一模一样的音量吼了回去:“我没聋。”
手里拿着谢斋舲手机的金奎被这音量吓得愣了半秒钟,纠结了一下是该吐槽还是该继续宣布好消息。
最后,他选择了宣布好消息:“可以买了!可以买买买买那个房子了!”
谢斋舲看着他。
他的姿势很诡异,蹲着扭头,手还端正的放在膝盖上,脸上还带着刚才大吼了一声爽到的余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金奎。
“可以买那个房子了。”金奎挥舞着手机,“二楼终于同意了!约我们明天下午去面谈!”
谢斋舲手缓缓地,缓缓地,在膝盖上面握成拳,再缓缓地,缓缓地松开。
“金奎儿啊。”他说。
“来扶我一下,我腿麻了。”
第8章不看,不听,不想。……
承诺有时候会变成执念。
尤其是幼年时期珍而重之的承诺,年年月月,因为再也找不到那个能给承诺讨价还价的人,承诺就会因为时间和遗憾,叠加成执念。
谢斋舲八岁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了承诺买下那套宅子。
那一年老爷子生意失败,把老宅卖了,搬家的时候两个小孩泪眼婆娑地在院子里把自己埋的宝贝矿土挖出来,谢斋舲答应对方,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宅子买回来。
非常慎重的承诺,两人还拉了钩。
那一年,拉钩的人少了一个。
那一年,留下来的那个人承受了所有的谩骂和恶意,守住了承诺。
二十年过去了,时过境迁,老宅又存在了几年,最终在旧城改造的时候被推成了平地,地皮被卖给开发商,八年前建成了商品楼。
老爷子当年全盛时期的老宅子有四个院子,前面两个院子是给老爷子徒弟和亲戚用的,老爷子住在中间,最后一个小院子住的是老爷子嫡亲的家眷,谢斋舲和老爷子从远方亲戚那里领过来的小孙子一起住在最后一个小院子最中间的二层小阁楼里。
面积很大。
那么大一片地都被开发商平地起了高楼,全买下来是不可能了。
他没有那么多钱。
所以谢斋舲退而求其次,找专业团队在那里来回测了几次,确定了他们小时候住的那个小阁楼的方位和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