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悬咬牙同她对视,激颤的瞳孔后面是铺天盖地的委屈。凭什么那两个男人能得到她的青睐,他得到的只有她的厌恶?!“他出卖了你。”又低又狠地重复了一遍。姜梨眨了下眼睛,小脸上阴云密布,时隔数日,她终于对他开口,“我要见他。”陆悬握紧拳头,浑身肌肉绷如铁石,“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你再见他!”姜梨并未多说什么,抬步走向门边。“你不准走,你给我说清楚!”陆悬大步跨过去把人捉进手心。姜梨沉着脸,神色恢复漠然。“我那么爱你,心都能掏出来给你把玩,把陆家放在你脚下让你踩着戏耍,你为什么就不能正眼看我一眼?!”眼眶胀到酸疼,陆悬强自抑制住颤抖的声音质问。如同佛台上拈花敛笑的观世音,看似垂怜众生,实则千百年来悲喜不曾为任何一个人变过。姜梨现在待陆悬便是如此,他的任何一切都不足以让她心绪波动。陆悬死死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眉眼是抑制不住的痛。终于,他偏过头紧闭了下眼,敛尽所有情绪,再度转过头看向少女低垂的长睫,“要见他是吗?我给你见。”去见吧,去看看那个男人现在丑陋的样子。你但凡怜惜一分,我就让他多痛十分!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密牢阴暗,即便无风,也较外面冷上许多。陆悬接过笔耕手里的披风,强硬地裹住少女,先发制人地警告,“不许解下,否则我们立马出去。”姜梨瞥了眼男人冷硬的下颌,又漫不经心地移开,“我没有想解开。”虽然这披风比她两个人还大,且色泽黑沉。陆悬背过手,缓步走在她身侧,眸色深幽,直视前方,并没有因为少女的回应心生欢喜。是因为楼先月,为了见他才和自己说话!待见了人之后呢?看到那个男人的惨状,她会怎么样?会咒骂他恶毒,让他去死吧!还是痛斥楼先月的背叛?他攥紧手腕,内心竟隐隐生出一股诡异的兴奋,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畏。会恨他的吧?恨便恨,反正除了恨,她也不可能再给他别的了!脚步声在牢中轻轻回荡,如穿来射去的箭般在陆悬心上来回刺,他挺直脊背,面色愈绷愈紧。直到站在石门面前,气息几乎屏住。去看,看那个男人现在是什么样一摊烂肉!石门缓缓移开,守卫先一步进去点燃火盆。火光一亮,站在门边的姜梨瞬间瞧清铁架子上的男人。四肢洞穿,乱发纠结成团,身前红衣洇着大块大块暗色污垢,半点瞧不出从前风流慵懒的样子。陆悬在火盆燃起前就盯向姜梨的侧脸,心如擂鼓。她会有什么反应?然而姜梨只是轻轻眨了下眼,抬步跨进去。“大哥哥,我来了。”架子上的男人毫无反应,垂在胸前的脑袋死人般一动也不动,好一会儿,终于迟钝地挣扎了下,兴许是太过疼痛,他喉咙里泄出粗哑的闷哼声,而后慢慢抬起头。半张完好如仙、半张可怖如鬼的脸,寸寸显露在姜梨眼中,她瞳孔随之一点一点收缩,直到男人唇下淋漓的血痕完全露出的时候,她猛地闭上眼。或许是太久没有光亮,楼先月先是觉得刺目般闭了下眼,又忽然发觉什么似的,猛地睁开,待看清少女时,脸上渐渐迸出笑。极度欢愉的、奇异的、无声的笑。不,并不是完全无声!是刨木头,从头刨到尾那样发出的单一声响的笑,惨淡、诡异!“阿梨心疼了?”陆悬从后揽住少女,凑到她耳边轻笑着问,一双眼睛却鹰视般盯着她。不要心疼,不许心疼!如果那样,他一定会当场发疯!姜梨睁开眼,同楼先月对视,片刻后,竟冲他柔柔笑了下。陆悬瞬间恨地心脏疼,咬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要挟,“你再冲他笑,信不信我挖了他的眼睛!”姜梨笑意更大,在陆悬脖颈青筋跳起,骨节攥得咯吱作响之迹,转过头看向他,漫不经心地道:“何必这么费劲,杀了他就是。”陆悬倏地怔住,一时无法分辨她的话到底是讽刺他,还是真的不在乎楼先月。“怎么,哥哥不信我的话?”似是觉得好笑,姜梨扯下他的手,慢悠悠地转过身,“他都这样了,于我而言,已是个废物,也就陆悬哥哥在意地跟个什么似的。”她伸手向笔耕,在笔耕不解的视线中,点了点他腰间配剑,“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是哥哥你心中一根刺,剧毒的刺,一个提醒哥哥……你也不过如此的刺。”笔耕自然不敢轻易把佩剑给姜梨,只望向陆悬。陆悬眸色深暗,在审视她话意真假。不在乎吗?阿梨当真不在乎这个男人?和她少年相识的男人,她甚至曾为他杀过人。,!根本没等,她也不打算等陆悬点头,趁笔耕眼神询问的瞬间,姜梨直接抽出剑身,在笔耕惊讶、在陆悬犹疑不定的视线中,转身疾步走向楼先月,毫不迟疑地当胸一剑刺入——空气像是被定格住,一切色彩褪去,密室内只剩黑白两色——死亡之色。直到火盆里的炭火炸了个响花,鲜血喷涌而出,溅到姜梨脸上,像腻白美玉染上尘。“大哥哥,别担心,很快就会结束。”痛苦就会结束。姜梨看着楼先月笑,双手合力,用尽全部力气往下压,直到剑身洞穿楼先月的身体,直到男人脸上的笑永久定住!杀陆悬时没刺中要害,后来她翻了医书,可以很确定心脏在哪里,从哪个角度刺入死的最快,痛苦最小。陆悬眸光大盛,快步走到姜梨身后紧紧抱住她。所以是真的不在乎这个男人,他也只是她利用的对象而已。她不:()你以为的禁欲权臣,是我裙下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