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又?不言语了,好似陷入沉思之中。
倒是意料之外的回应。
闻人策垂首,又?等待了片刻,见她神情凝重,却始终不语,修长手指不自?觉地捻动着弓柄,心头亦是升起些许难以辨别的异样之感。
他对?她所有细微的情绪变化都太过敏感,故而只消瞧见那双微蹙的秀眉,心头便本能地挂虑。
他欲如往常般出言安抚,或是温声给予承诺,出手替她摆平眼下一切,好叫人能够免于惶惶,自?己?亦可得以一分心安。
然话?到嘴边,却又?有些难以出口。
她才犯下过错,如今他便这般轻易揭过,选择缄口不提,是否会?太过娇纵了她?
静默间,季书瑜神情犹豫,终是忍不住开口。
“那,郎君呢?”
耳旁声线如玉珠落盘泠泠而击,更若甘醴滴落,于无形中可解他口干舌渴。
她语气柔缓,好似陷于困境之幼兽,无助地向狩猎者露出脆弱而柔软的小腹,小心翼翼地向他示好讨饶。
“郎君欲如何发?落妾身?”
其实,这才是她如今最想问的。
相较于少?有接触的家主闻人光,如今枕边人的态度才是她需要攻克的最大难关,亦是她最为?坚实的倚仗。
只要他肯回心转意,愿于家主跟前为?她稍作周旋,她自?不会?于旁人手下受到任何的刁难磋磨。
是的,只要他愿。
室间响起些许细碎脚步声响。
男人静默不语,然下一瞬,却觉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于后头主动环上他的腰身。
垂于身侧的手被人轻轻牵起,置于女子怀中暖着,她将面颊贴于他脊背,一边温声言道:“郎君的手好凉呢,身上也都湿透了,不若先让妾身侍奉郎君更换一袭衣衫,之后再去东院议事罢?方才事发?突然,叫郎君担忧属实是妾身的不是,但往后郎君便是再紧张妾身,也都要先照顾好自?己?,莫令我担心,好不好?”
若无意般,掌心轻擦过她柔软小腹,男人身形僵硬,眼睫亦是跟着一颤。
与那透过轻薄衣衫传来的温热之感不同,此时此刻,由心而生的冰冷寒意透彻心扉,令他如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一时极为?割裂。
原来,她所给予解渴的甘醴,不单只是琼浆玉液,亦可是夺人性命的鸩酒。
温言淌过心头,却留下一道更为?钻心的刺痛。
他眼眸冷冽,抬首望着檐外冷雨,却是陷入长久的沉默。
人云,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透骨寒意席卷全身,这一瞬,他似再度陷入昔日的寒潭死局,不得不折腰垂首,向这世间凉薄人情所低头。
她眼角眉梢间透露出忧虑,然言谈举止却是淡然从容。
似于很早以前,她便设想过往后种种,二人可能会?为?各自?的秘密而形同陌路,故而早早便设想好了应对?和收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