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瑜拗不过他?,只得独自去到另一辆马车上。
然而几日未见,不知他?又好转了多少,她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思?索许久,还是决定去亲眼瞧瞧他?。
这?日入夜,队伍停落休整。天空中凝聚成片的阴云不断地向?地面压近,饱和的水汽似要凝成实质,黏黏湿湿极为难受。
她简单洗浴过,将一头湿润墨发以簪随意挽起,之后提着只盛放着汤药的食盒,小心翼翼地往队伍前头走去。
闻人策的马车停落于道旁,几个侍从手?持兵器,停立于几尺开外默默守护。
见季书?瑜出现,他?们自不多问,极为爽快地放她径直入到圈中。
季书?瑜轻舒口气,将散落下的一缕鬓发收于耳后,抬步向?前走近。
只是愈是走近那马车,她心中愈发升起一种莫名的忐忑。
几日未见,她此次贸然过来,他?又会作何反应呢……
不想,才靠近那马车,一道男声先?一步于半开的车窗中传来。
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一切平安,只是一日前那头传来信件,道是船只于中途遭遇了水匪,双方缠斗半日,队伍总共折损十人,而那西屿巫医趁乱跳船,至今未被?打捞上来,恐怕凶多吉少。”
声音落下,马车中陡然静默。
季书?瑜闻言一时也愣住,僵住了身子,不知该作何种神情。
怎会突发这?种事情……
室内无声,落针可闻。
她静默地垂首,屏息凝神地等待闻人策会作何种回?应。
她的确很想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想法?
她不自觉地捏了把汗,半晌后,方才听闻那道熟悉声线悠悠响起。闻人策淡声言道:“此事之后再与夫人转达……吾修书?一封,你择人快马送往兰泽,待此番述职事毕,队伍径直改道前往西屿,归期未定。”
两人闻此言皆是一怔愣。
那人默了片刻,语气稍显不安,“可是郎君,家主恐怕不会允准此事……前往西屿需行半月水路,海上风雨飘摇,水匪横行,且不论安危,便是于您的伤亦是不利。”
“吾伤无碍。”他?声音淡淡,语气笃定,“祖父会同意的。”
那人忍不住叹口气,知晓自己再无可能叫他?回?心转意,只得应声,转身出了马车。
季书?瑜无声地将身影隐没入车后阴影之中,神情有些复杂,于外头吹了片刻的凉风,方才踩着轿阶进到马车之中。
车内灯火绵软,那人身披银色裘衣,手?中捧着书?卷垂眼默读。
如缎墨发并未束冠,只随意垂落于身后,雪肤露鬓,鼻尖下颚被?隐隐烛光勾勒出美?玉荧光。面色虽显苍白,然精神瞧着已是较之前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