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槡顿了顿,笑容更加灿烂:“我、小航、你,都得死。所以拜托你了,哥哥。”
凌启皱眉。
也许是因为太累,有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这个时候的他显得格外暴躁。不耐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堪堪被理智拦下,但说出口的话还是远远够不上好听:“你这么没用吗?在他身上动了那么多手脚,难道起不到任何作用?”
毕竟早先好几个月时间里,凌启照着它的安排,已经在邑身上做足了“前置准备”。说是准备,其实更像是电视剧里下慢性毒药的情节,只不过毒药换成了岐槡专制的能量机关,那些能量机关很小很小,夹在凌启递给邑的每一杯水、每一个吻里,本身不带任何毒害作用,但等到积累多了,在关键时候一并激活,就可以短暂切断邑与原身的能量联络。
凌启没猜错的话,那些机关是他推开邑的那一秒才被激活的,他可没想过作用时间竟真有那么短。
“当然起了作用,”岐槡坦然,“否则我连一天都做不到。你不用激我,它确实比我强太多,我没什么好逞强的。”
“……”
说着话,岐槡浑身皮肤裂开的纹路开始溢出耀眼的绿光,它忍着痛,往崖下扔了一沓血淋淋的鳞片,不多时脚下的岩层便地震般开始晃动。凌启一时没站稳,下意识用手掌撑了一下地,手心瞬间就被薄雪下的碎石划出几道浅伤。
待到动静消失,岐槡的状态倒是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你又干了什么?”凌启翻过自己手掌看了一眼,语气不自觉带上不满。
岐槡撑着歪七扭八的身子从地上站起来,好脾气道:“最后加固一下而已,现在可以了。”
它看了一眼凌启,没有伸手拉人的意思,自顾自转身催促:“走了。趁晚上我能活动,先送你一程,太靠近它原身的地方我近不了,还得给留半天给你自己走,别浪费时间。”
“按你说的,拆掉甲刃和尾羽,然后呢?”凌启咬牙起身跟了上去。
“然后它就会重新变回半白骨的状态,不会有余力攻击我的能量场。只要顺利,至少在你们的正常寿命里,它都不会再出来,我可以专心提炼它的力量给小航续命,你也彻底自由了。”
“如果不顺利,又当如何?”
“那就是命了。反正再逆天的尝试也做过,如果不顺利,至少我与小航能苟一同赴死,倒也不亏。”岐槡平静回答。
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答,很快两人就再没话题可聊,在沉默中,一前一后两道脚步声渐渐离开峭壁。
没入密林的前一秒,凌启心有所感地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事发地。他忽然觉得手心的伤口火辣辣地痛,痛到双腿都似乎有些颤抖。
他问岐槡:“你保证过只是压制它一段时间,不会伤及它的性命,对吧?”
“你很关心它?”岐槡回头看向他,再一次露出那种怪异到无法形容的表情:“说实话,你对它究竟是什么感情?”
“和你无关。你回答问题就是。”
“我倒是想,放心吧,最多就是点皮外伤,它在下面睡个七八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哦。”凌启抿嘴。
“但是最后提醒你一句,现在在我面前,你已经没有反悔的资格了。”
岐槡重新看向前方,语气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