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卡地亚手表,让他帮我看看到底是不是这只表的问题。
白越接过手表的时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啧了一声,抬眼问我:“这只表你收了几天了?”
“六天。”
白越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看着我说:“呵呵,你还可以再晚点告诉我。”
“是吗?我以为这件事很着急。”
白越一脸哭笑不得:“是的,再晚点,你就不用告诉我了。”
“为什么?”
白越没有回答我,他指了指脚下:“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来一辆空的公交车,咱们就上去。”
“我是遇上了那种玩意儿吗?”我问得有些犹豫。
“嗯,还不是个善主。”白越回答得很干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线,一头系在他的右手,一头系在我的右手。
他看了一眼我的表情说:“别想歪了,这是给你保命用的。”
我看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想问白越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却推说这是商业机密。不过,这种神神叨叨的做法却让我颇感安心,总感觉这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做法才能解决我遇到的这种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这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辆空的公交车姗姗来迟,我看一眼手表——11:58。再有两分钟,我便又要睡去。
深更半夜,两个头高马大的大老爷们儿牵着红线上了公交,司机不由自主警觉地瞟了我们一眼。我俩一前一后地坐下,我在前,白越在后。刚坐下,我感觉到他凑近,声音从后传来:“我下面的话,你听好了。三十秒后,你会睡着,记住你看到和听到的一切,你尽量和那个家伙谈判,最好让他自己离开。如果你感觉到右手的红线被牵动,你就拽着这根红线,跟着红线走,拼命走不要回头。”
听到这儿,我才明白,这家伙不会是想让我直接和那东西面对面吧?我刚想问个清楚,忽然间,就像是有人关了房间的灯一般,整个世界暗了下去,我知道时间到了,我又睡着了,只不过这一次我的神志格外地清醒。
在这次事件之前,我一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在这次事件之后,虽然我仍然是无神论者,但从此以后,我开始敬畏鬼神。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你不相信,不代表它不存在。
旧货买卖这一行做久了,听的故事也就多了,所以当我遇到这次事故之后,我也心知肚明,虽不说穿,我也大概了解我这回是摊上哪方面的事儿了。在等白越的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我在梦里“醒来”的时候,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睁开眼时,我正身处黑暗,并且被捆绑在一把钢制座椅上。我知道我还在沉睡,这种熟悉的感觉提醒我,我还在梦里。严格的说,这不是完全的黑暗,我的头顶亮着一盏白炽灯,灯光被四周的黑暗吞噬,可见范围内都是无尽的浓黑。
我从小就是鬼片爱好者,在电影里见识过古今中外各式各样的鬼,我已经设想过一百种我今夜即将见鬼的场景,我也安排了一百零一种见鬼逃跑计划,可真实的情况还是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一开场,我就深刻感受到这只鬼的重口味——玩捆绑。
没有任何前戏,终极Boss就唐突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它既没有穿白衣,也没有长发,它是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就像是人们经常在中关村能够看到的任何一个普通的穿格子衬衫的年轻人,没有辨识度,投放在人群里,立马就会消失不见。
“哥们儿,你就是正主儿?”我开口问。
现实的剧本根本不按照我的计划来,我刚开口准备确认这个人是不是罪魁祸首,然后再和他谈判,突然剧情急转直下。格子衬衫不知从哪儿推来一个推车,上面铺着白布,白布上放着大小不一的钳子。
每一个钳子都有锋利的刀口,不好的预感袭来,我使劲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可一点用都没有。一切发展得非常迅速,就像是电影快进一般,格子衬衫的脸突然就贴到我眼前,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着一把中等铁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