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直接釜底抽薪。
虽说是胜之不武,但若是同祁涵讲道义,那可真是自讨苦吃。
他以皇权压人的时候,可也未曾讲道理。
容璇满意地放了白子,这一局是难得的轻松。
“我既胜了,陛下可否许我一个心愿?”
所谓得寸进尺,当如是。
祁涵颔首:“嗯。”
容璇早已想好:“听闻十五那日,民间有灯会。”
北齐皇都元宵灯会的盛景,她少年时只在书中读过,心向往之。
既到了此地,儿时的心愿还是要圆一圆的。
这对帝王来说并不难,可容璇却在他眸中望见了一瞬的迟疑。
“宫外多有不便,不可。”
出乎意料的拒绝,美人面上划过沮丧之色。
她定定望着眼前的君王,轻声道:“我从未见过呢。”
徐州边境连年战乱,羯族频频南下侵扰。对百姓而言,有个太太平平的新年都是奢望,遑论有一场“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的灯火盛事。
然,祁涵依旧未答允,只作出了让步:“待到明年。”
“明年复明年,何其多。”
她使了性子,樱唇翘起,让人完全无法与她置气。
祁涵还未哄过人,难得纡尊降贵一回。
到底不敢太过拿乔,容璇见好就收:“陛下还有臣子要见,我便先回宫了。”
她起身一礼,合着规矩离开。
祁涵望她背影,知道瑜安还是不高兴,命高进送一送,笑容有些无奈。
高进陪了十二分的小心,一直将人送到朝宸宫外。
等出了朝宸宫视线,容璇神色恢复如常。
灯会只是小事,无非是想试试罢了。
“容妃娘娘安。”
宫道上,着绯红官袍的年轻官员一礼,是容璇难得的熟人。
翰林院修撰,刘喻。
祁涵会在年节召见他,必定有要事。
二人目光相交一瞬,对方面上是掩饰不住的讶然。刘喻心细如发,更何况他们二人对弈多时。
无需多解释,容璇对这位友人报之一笑,携了侍女离开。
“刘大人,请。”
在原地立了许久,侍从低声提醒微有失态的清俊公子。
刘喻目送那抹身影消失在宫道一角,轻叹了口气。
……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福。”
“平身。”
御书房内,刘喻入了座,最先映入眼中的是案上未收拾的棋局。
陛下面前摆的是黑子,落子却一反常态地温和,几度都未出手。
“你在翰林院待的够久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