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点半的时候,傅瑞延终于挂断电话走了上来。苏日安没有动,紧张地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从一楼到二楼的台阶共有十八级,傅瑞延走得很慢,苏日安却觉得异常煎熬。
那一刻,他无比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在他调整好心情之前,傅瑞延不要那么快地出现在他面前。又或者自己有可以使时间回溯的能力,永远停留在白天和傅瑞延站在一起敬酒的时刻。
当时傅瑞延站在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是一个让苏日安有机会喘息,哪怕某一刻走神,也不会被对方发现的、舒适的距离。
最终,傅瑞延还是站到了他面前。
傅瑞延好像也有些无所适从,原本就不怎么话多,此刻更显语言匮乏。
他在苏日安面前站了一会儿,讷讷地开口说:“抱歉,最近的项目出了点儿问题,电话有点儿多。”
苏日安轻轻摇头,表示没关系,觉得自己脑子有些空,始终没敢抬头看傅瑞延。
傅瑞延便又不说话了,两人各自沉默着,温暖空荡的室内干燥异常。苏日安强忍着跳起来开窗的冲动,在只剩彼此呼吸的寂静氛围里煎熬着。
“我——”
“你——”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开口,苏日安略显错愕地抬头直视傅瑞延。傅瑞延好像也很意外,嘴唇张了张,但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
心跳仿佛已经抵达了喉咙,苏日安很慌张一般站起来,说“我先去洗澡了”,而后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快步逃进了浴室。
那天,苏日安在浴室待了很久,因为长时间的水流冲刷,皮肤有种轻微紧绷的不适感。
苏日安并没有在意,稍稍平静下来,关掉淋浴,心不在焉地擦拭身体。
他想了很多应付傅瑞延的办法,正当他考虑应该如何处眼下的情况才不会显得过分别扭时,浴室门忽然被人很轻地敲了敲。
傅瑞延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因为浴室过于厚重的玻璃门的隔断,听上去有点沉闷。
傅瑞延说公司临时有事需要处,今晚会加班,可能不会回来了,让他早点休息,不用等他。
所有预设的方法都没有用上,一直紧绷的弦忽然断掉了。
苏日安安静了几秒,轻轻“哦”了一声。
之后一连半个多月,苏日安一直都没有等到傅瑞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