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看他们一个二个的都向着狄青脸色非常不好,武将权势太大不是好事,如今的西北已经有只知狄帅不知朝廷的趋势,再这麽下去朝廷还管得了他吗?
狄青在军中威望甚高,谁敢说他不会成为第二个李继迁?
文相公铁了心的要未雨绸缪,旁人说什麽都劝不住他。
乐平公主不着痕迹的白了他一眼,撇撇嘴小声嘟囔,“狄青在战场上不知道杀过多少敌人,他要杀人灭口还会给人留写字的机会?未免太小瞧他了。”
公主府的下人不通武艺,被害死的丫头平时连重活都没干过,能在被狄青捅了一刀後还写那麽多字吗?
别让她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不然她动私刑也得把真凶剁了喂狗。
栽赃陷害就栽赃陷害,往将军府藏个僞造的书信或者私通西夏的信物多简单,干什麽杀她的人?
那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凶手怎麽下得了手?
赵曙假装没有听到乐平公主的碎碎念,走到包拯跟前问道,“包卿,狄将军如今在何处?”
包拯躬身道,“狄将军还在命案现场候查。”
赵曙点点头,吩咐道,“传狄青,朕要听他亲口解释。”
文彦博立刻表示反对,“官家,此事万万不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狄青真有叛国之意,此时见他恐危及官家安全。”
赵曙叹了口气,“文相公,狄青乃是国之栋梁,驻守西夏这些年为大宋出生入死,不能凭墙上几个来历不明的字就认定他通敌叛国。”
文彦博面无表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乐平公主听的气不打一处来,“姓文的!你欺人太甚!”
所有人都说狄青是无辜的,就他非盯着墙上几个字说狄青有罪,他说有罪就有罪还要刑部大理寺干什麽?
满朝文武那麽多人,合着就他聪明,其他人都是傻子?
包大人已经分析的那麽清楚,刑部和大理寺也都觉得人并非狄青所杀,这事狄青是被陷害的,就他死乞白赖非要给狄青定罪,怎麽着,事情是他安排的?
人家庞太师的侄子在西北当副帅都没说什麽,文相公这麽着急,别查到最後查出来和西夏勾结的不是狄青而是他。
不然他为什麽这麽着急?完全没道理啊!
庞太师人在旁边站祸从天上来,听了公主的话无奈笑笑,只当什麽都没听到。
他侄子多大本事他知道,当个副帅就顶天了,将才帅才一字之差天壤之别,让他听命打仗可以,让他指挥作战还是别了。
狄青这样的天生帅才难得一见,既然有幸出现在他们身边那就得好好用,不然将来後悔都没地方哭。
大宋看着承平日久,实际上内忧外患一个不缺,西北边关没有狄青,西夏肯定不会像现在这麽老实。
百足之虫断而不蹶,西夏的局面一年不如一年,形势越差越要对外发兵,大宋就是他们转移内部纷争的靶子。
汉人守礼,党项人可不管那麽多,他们只管眼前的利益。
乐平公主脾气上来谁拦都拦不住,直接指着文彦博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官家像模像样的拦了两下,直到文彦博被骂的快要厥过去才喊人过来把公主请下去。
骂两句出出气得了,虽然文相公在狄青的事情上是头倔驴,但是他也不是针对狄青一个,而是平等的针对所有武将。
除了在重文轻武上离谱了点儿,其他时候的文相公还是挺能干的,别真把人骂出好歹来。
乐平公主才不管那麽多,文彦博看武将不顺眼,她还看这老家夥不顺眼呢,“姓文的,本宫好不容易找到个看得过去的如意郎君,这门亲事要是被你搅和黄了,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都那麽大岁数了,找个伴儿而已她容易吗?
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只要她在一天,谁都别想往狄青身上扣屎盆子。
狄青真要出什麽事,她天天跑去文彦博家门口骂街,反正她不嫌丢人,文相公要是也不嫌丢人大可以继续迫害狄青,大不了最後两败俱伤。
她不好活谁都别想好过!
宫人连拖带拽将乐平公主拉出去,拉走之後好一会儿还能听到从外面传来的骂声。
文彦博气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韩琦富弼一左一右扶住气的不轻的同僚,“文相公,公主年轻气盛,相公当着公主的面说狄青有叛国通敌之嫌,公主生气也可以理解。”
皇帝也像模像样的劝道,“乐平姑母脾气大不是一天两天了,文相公应该知道才对。宰相肚里能撑船,文相公莫要和她一般计较。”
庞太师本来也想劝来着,但是公主刚才提了他一句,他怕他开口再被文彦博这个小心眼的觉得是在讽刺,想了想还是闭嘴别说了。
经过乐平公主一闹,文彦博也没法再咬死狄青叛国,皇帝顺势将案子交给开封府和刑部、大理寺共同处理,都察院和宗正寺从旁协助,若有必要,皇城司和三衙禁军也听从他们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