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是白身的话,儿子闯祸被人寻仇该怎麽办?
唉,儿女都是债,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惹是生非的性子到底随了谁。
程夫人坐在窗前梳妆,看他从进屋开始就叹气无奈摇头,“景哥儿说喜欢叹气的人看着显老,想必就是从你身上看出来的。”
老苏:???
臭小子!今天没动藤条真是失策!
苏洵提起糟心的小儿子立刻从发愁变成发怒,竖起眉头骂骂咧咧,偏偏儿子是他自己养出来的,再怎麽骂骂咧咧也不能不管不问。
“你若实在不愿当官便不去当,景哥儿行事有分寸、景哥儿……”程夫人原本想说小儿子行事有分寸,想起来臭小子前几天干的事情後实在说不出这话,“就算景哥儿胡闹,还有子瞻子由两个当哥哥的能护着他。”
苏洵扶额,“夫人,你觉得子瞻子由不胡闹?”
程夫人转过身,微微一笑,“你觉得你自己不胡闹?”
苏洵:额……
好像也是。
既然他们家的男儿都挺胡闹的,就不用纠结那麽多了吧。
老苏钻出牛角尖後豁然开朗,心情大好的洗漱宽衣,“既然夫人不嫌弃为夫,为夫继续当一白身又能如何?”
身上没有官职骂起来更尽兴,当官那种好事留给他的儿子们,他明天找个借口把舍人院的考试给拒绝掉。
欧阳公的举荐他可以直接和欧阳公说,官家亲自下诏让他去舍人院参加考试不能说不去就不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来推脱。
官家前些天被大臣们弄得烦不胜烦借口养病谁都不见,他和官家年龄相仿,身上有点沉疴旧疾很正常,那他也生个病吧。
程夫人:……
父子四个没一个稳重的,可让她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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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苏景殊元气满满的出来吃早饭,等来等去却不见他爹的身影。
老苏呢?老苏哪儿去了?
小小苏探头探脑,“娘,爹今天不吃饭吗?”
程夫人面色如常,“你爹病了,他今天吃药不吃饭,娘待会儿让人给他煎药喝。”
苏景殊:啊?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麽今天早上就忽然病了?
苏轼给旁边的妻子盛了碗粥,然後压低声音提醒道,“爹的《六国论》传的太广,官家看了之後说咱爹有大才,让爹去参加今年舍人院的考试。”
苏景殊松了口气,“这样啊,那没事了。”
舍人院考试为大宋选拔官员的“召试”中的一种,应试者要麽是皇帝亲自点出来的人,要麽是朝中重臣举荐的人,考的内容也不难,擅长诗赋的就选诗赋,擅长策论就选策论,考中的概率比科举考试高的多的多,且只要考试合格就能授予秘书省的官,不用和新科进士一样外放为官再回到京城。
走这个路子虽然比不过正经科举入仕,但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考科举。
他爹这样名传後世的读书人能说他没本事吗?显然不能。
但是他就是科举不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过他们家老爹不是挺想做官的吗,怎麽能做官了又推脱有病不去了?
苏轼学着他用气音回答,“爹觉得朝堂上主和的朝臣太多,当官的话骂起来不够尽兴,不如一介白身来的痛快。”
官员骂官员挨骂的官员能骂回来,一来二去就会演变成朝堂骂战。
白身骂官员不一样,只要白身骂的有理有据当官的就只能受着,想骂回来也行,必须也得有理有据,不能和朝堂骂战一样翻旧账扯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除了容易私底下被寻仇之外,白身指点江山比官身方便太多了。
没准儿他们兄弟三个辛辛苦苦考试做官,扭头一看他们家老爹不当官也名扬天下。
苏景殊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他们爹以後就是隐在民间的大佬,哥哥们要努力当官往上爬好给老爹请护院加护卫,最好能当个宰相好让禁军入驻宅邸,这样就不用担心老爹喷的太过被人寻仇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家不是哥哥可怜巴巴的对弟弟说“菜菜,捞捞”,而是全家一起闯祸,谁有本事谁来捞。
如果不小心都掉进坑里,还有人脉可以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