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喜娘转到后院的倒座房,挨个被安置在不同楼层的卧房里。
淳于羲透过雕窗探头看了看,围墙外就是枝繁叶茂的深林,阴风吹过,树影模糊晃动,投下形状扭曲的图案。她莫名感觉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团黑色阴影里有双眼睛正窥视着自己。
默默远离窗户,淳于羲缩回冰冷硌人的床榻上。
更为倒霉的是她被分配的房间位于顶楼的最尾端,陆倾昱说此地阴气最重。
屋内除了床和两大面镜子没有任何其他摆设,空荡荡的让人心慌。
她进来的时候刚想问能不能换个房间就被喜娘迫不及待地推了进去,仿佛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后来淳于羲试图打开门,毫不意外地,门窗都被锁的结结实实,绝无半分可以逃脱的可能。
她听从陆倾昱所说的,把挂在墙上的镜子镜面朝里,而对着床的巨大铜镜有意设计成了无法移动的样式,她便找出芥子袋里的流云纱盖在了上面。
如果青云宗的易安小师姐知道自己用万颗上品灵石得来的流云纱被随便当成了遮光布,估计又要被她气得吐血。
淳于羲也不舍得,但镜面朝床容易壮鬼魂阴气,若子时过后有不速之客造访,铜镜就给了对方极大便利。
她把红色的被褥,帐幔还有长枕收进芥子袋,换上各式香香软软的床品。
陆倾昱很是无语:“你整理这些干什么?”
淳于羲习惯性忽略这脾气差劲的鬼妖所说的话,默默把他的身体轻轻摆在床铺外面,自己跨到最里面。她从头到脚缩进云锦被里,后背紧紧贴在陆倾昱冰冷的胳膊上。
陆倾昱嘲讽她:“你这样只会把自己闷死,倒省得鬼费尽心思来对付你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陆倾昱的话,他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三下叩门声,沉闷缓慢。
随后先前那老妪空灵的声线响起:“堂上香已燃尽,二位为何还不快快行周公之礼?”
竖起耳朵时刻听着外头的动静的淳于羲寻思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满脸震惊:难道鬼也爱看真人版小电影??
见屋内没有任何动静,老妪锲而不舍地再次敲了三下门,重复问了一遍那个有点羞耻的问题。
不知是热的还是什么,淳于羲的脸颊晕染上红晕。
怎么还有站在门口催着人家做这个的呀。
如果她单单抓住他们这间不放,那是不是说其他房里的已经在……?
淳于羲越想越热。
陆倾昱打断她不着边际的思绪,大发慈悲般警示她:“如果三遍过后你没有应答,她就有了进这个门的权力。”
“你的血对她不管用,到时你只有死路一条。”
淳于羲一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坐起来。
“得罪了!”
“得罪什么?”
……
“你在干什么!淳于羲!”
这还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自己。
好听的声音就连怒斥都别有一番风味。
淳于羲用被子做遮挡,身体撑在陆倾昱上方,慢慢将脸贴近他,散落下来的长发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烛火跳动,昏暗的微光在他玉瓷般的脸上流转,明暗交错间勾勒出细腻的面部线条。他垂下的长睫落成一小片阴影,总是透着疏离漠然的眉眼间此刻竟显出几分柔和。
淳于羲从未如此近距离观察过陆倾昱的模样。
她知道他好看不似真人,但她头次发现陆倾昱五官中最为精彩的是那张形状完美,饱满殷红的嘴唇。唇珠微翘,莹润剔透。
看上去很好亲。
淳于羲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念头惊了一下,暗道美色误人,赶紧移开了视线。
幸好陆倾昱没有游荡在她心识里窥探她心中所想,社死倒是小事,就怕这情绪极其不稳定的鬼妖突然暴起撂挑子不干了直接一掌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