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昱躺在秋千上侧头欣赏着淳于羲坐立不安却又不敢发作的憋屈神情,忽觉自己躁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等淳于羲终于做好心理暗示,说服自己这在玄幻世界里其实没什么的时候,陆倾昱的声音又像鬼一样悠然飘过来:
“骗你的,你可真好骗。”
……
如果不是陆倾昱时不时像土拨鼠冒出来骚扰自己,淳于羲都不敢想自己的小日子能过的有多舒适。
比如今天他把自己从傀儡那里点来的甜品外卖抢走也就罢了,还一挥手把后山的花全给毁了,理由是忽然看着碍眼。
她还看他碍眼呢。
淳于羲把还算完好的花朵尸体收集起来,一边泡玫瑰花浴一边暗戳戳诅咒陆倾昱不得好死。
泡到一半,系统略带尖锐的声音刺耳响起:“不好,陆倾昱有危险。”
话音刚落,一团白色的光晕从窗外滚了进来撞到她怀里。
淳于羲将它从胸前扒下来,发现是只长得像仓鼠的小玩意,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那团子从淳于羲手中漂浮到空中,吱吱叫了两声,费劲拽住她往浴桶外面拖。
心猜这想必是陆倾昱的什么小宠物,淳于羲叹了口气,随便套了件长衫,起身跟上它。
月暗浮香,淳于羲借着清冷的银辉,提着长长的裙摆穿过荒草往陆倾昱的住处走去。
说是住处,但淳于羲实在觉得这简陋的不堪入目的破洞根本就没法住人。
这里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无多大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陆倾昱。
上次他是站着的,一副“天下我最强不服来砍我”的狂拽样子。
这次他是半躺着的,一团团黑影压在他身上,互相撕扯着。他眉骨处悬浮的银钉躁动不安地激烈跳动着,脸上篆刻了一圈像是符咒的横竖交织的裂纹,皮开肉绽,最深处可见骨,一副“我好虚弱我快不行了”的弱鸡样子。
所以淳于羲的第一想法就是——
“系统,你说我现在可不可以趁机杀了他?”
系统吓了一跳:“冷静,千万不要冲动行事,虽然现下月圆之夜导致陆倾昱体内鬼气失衡,但杀一百个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淳于羲十分可惜地皱眉思忖。
系统口苦婆心劝她:“现在陆倾昱已然发现你身上的血对他有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接触到他,何不珍惜这次机会。”
“如若就此放弃,岂不可惜。”
淳于羲缩在角落自顾打量着陆倾昱身上纠缠的黑影,就见榻上紧闭双眼的那人忽面容异变,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与她在青云宗水牢初见他时一般,如同被吸干血的空皮袋。
系统催促她:“快来不及了,一旦他体内妖气过盛,鬼气难以压制,那他便会彻底失智,变为一团魔物。”
淳于羲极不情愿地走进那鬼妖身侧,俯下身子,用头上的簪子划破手腕。
一股血流从她腕间潺潺流出,飘浮在空中自动形成了一条细细的血带,随后那血带快速凝结成一团形成一颗透明的血球,消失于陆倾昱嘴边。
慢慢地,淳于羲发现陆倾昱身上的黑气消散了大半,连同脸上的可怖符纹都褪去了一些,眉骨钉也暂时消停了。
恢复正常形态的陆倾昱缓缓睁开全黑不见眼白的双眸,朝淳于羲的方向看来,神色有些凝滞。
因着有了底气,她畏畏缩缩怼了一句:“看什么看,我又救了你一命。”
陆倾昱冲着她的方向,手指轻转划动出一个奇怪的咒符,淳于羲顿觉脖间刺痛异常。
随着血源源不断地流入他体内,淳于羲脸色发白。
偏偏陆倾昱笑得十分恶劣,一副得了便宜还不知足的可恶模样:“救人就要救到底啊,蠢(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