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烦闷地听着,见他说得如此动情,蓦然起了另一番计较。
“我可以原谅你。”阿弗说,“但是咱们是在宫里,有人看着,谁也走不了。”
景峻听她好像话中有话似的,“你要我怎么做?”
阿弗沉吟半晌,骗他说,“给我找点防身的东西来。等我准备好了,咱们一起走。”
“什么防身的东西?”
“剑吧。”阿弗想了片刻说,“我要剑,最好还有其他能让人迅速昏迷的药。”
其实阿弗并不会武艺,对十八般武器也是一知半解,只因剑是最熟悉的利器,赵槃曾使过,她便下意识说了出来。
当然想自己从皇宫里爬出去是绝不可能的,她这么做,只是留个东西在身边,以防万一。
景峻有些迟疑。
他自己也是阶下囚,又生性怯懦,到哪里去找这些东西呢?
阿弗见景峻狐疑不定,“你给我找来,我就跟你走。”
景峻满头大汗地说,“不行啊阿弗,这里是皇宫,东西哪里是说找来就找来的……”
他顿了一顿,鼓足勇气,“你别拧了,不如……你就归顺了皇后娘娘,把肚子的孩子打了,皇后娘娘她答应要送咱们一起走的!”
阿弗听了这话,一时口舌发甜,知景峻这人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皇后怎会送她走?
须知狡兔死走狗烹,皇权争斗的事,利用完了丢在一边都算好的,命都可能保不住。
阿弗定了定神,换了个招儿,明火执仗地威胁景峻。
“你别傻了。”阿弗低低叫了一声,“你知道吗?皇后娘娘打算利用完你,就把你送去净身房做公公。到时候,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
54祸事(中)
◎摘了冠,没了册,他便不是太子◎
这话当然是阿弗信口胡诌的。目前她身边可用之人只有景峻,而景峻又温温吞吞,阿弗只有出此下策,逼他一把。
景峻听说皇后要把他送去做公公怕极了,他是他们老景家三代单传,若是做了公公,就此便绝了后,如何能不怕,忙不迭地就去帮阿弗找防身的东西。
然局势岌岌可危,阿弗还没等到景峻把东西拿回来,便闻到一股铺天盖地的焦糊味。
随即便听宫人们大喊着,“走水啦,走水啦!”
这几日一直下着绵绵小雨,皇城怎么会忽然起火?
阿弗见起火的位置正在勤政殿附近,熊熊的火苗已经冲破了雨意,直冲天际。
——晋王手里自卫军不多,想来是不敌淮南王之势,被叛军攻进来了。
阿弗也不知道这个淮南王和皇后是什么关系,但既然淮南王主张废太子、立赵琛,想来就是皇后的同盟。
淮南王敢在皇城放火,明显就是趁虚而入,意欲逼圣上废太子立遗诏。
这铤而走险的一击成了便罢,若不成,淮南王自然是身败名裂无可厚非。可皇后躲在淮南王身后,名义上什么都没有做,当真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所有宫人都慌慌张张地去救火,阿弗也没束手待毙,从小偏殿里逃出来,看看能不能趁乱谋得一条生路。
漫天的黑烟呛得人肺里发酸,阿弗找了条湿帕子捂在口鼻,看准了不远处的一口枯井。
她被皇后安置的地方原本就接近冷宫,枯井废弃多年,里面只有零零星星的一点水,倒也不十分深。
阿弗眼见远处的叛军已经攻了上来,见人杀人,见树砍树,为保自身,她也只能暂时躲进这枯井里避避风头了。
她做好了绳结便想下得井中去,却又惦记着景峻找不到她,左等右等,又耽误了许久,才把那磨磨唧唧的景峻给等来。
“阿弗!”
景峻隔着老远叫了一声,“你要干嘛?你别想不开啊!”
阿弗呸了一声,景峻还以为她要跳井。
景峻给她找来了一柄剑,是从叛军手里捡来的。至于其他的,他不敢再去找了。
“快跟我走吧!那些人来了!”景峻拉着她的胳膊如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