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退下。”
美婢不敢言语,只盈着水眸识趣福身退下。
屏风外的人走进时,正逢美婢离去。
二皇子衣襟平整地坐在那端,端方君子模样。来人也便朝他揖了一礼,而后落座于他对面。
“侯爷倒是让吾好等啊。”
闻言,燕侯眉心微拢,肃声解释:“近来陛下常派禁军统领谈巡视察城中,臣不敢招人耳目。”
“侯爷不必解释,吾也不过随口一说。雍州一事周焰办成了,可惜我那百箱火炮尽数送给父皇了。”
二皇子一声叹息后,眼底又泛起笑意看向燕侯:“听闻燕侯近来向父皇请了一桩婚事?”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燕侯心中微凛,自知瞒不过他,还是点头平声道:
“臣的儿子燕淮与秦国公家的郡主自幼相识,有些情谊在里头,臣便向陛下请了这道赐婚旨意,但眼下旨意尚未下来。”
“哦,燕侯可知为何旨意并未下来?”二皇子淡笑一声,目光里笑意却消散干净。
燕侯自然并不知晓今晨周焰前去太极殿一事,因而也不晓得这位二殿下为何如此说话,一时沉默思索着如何作答。
二皇子娓娓说道:“因为周指挥使,也向父皇讨了一道圣旨。”
周焰向皇帝讨要圣旨,与此事何干?
燕侯心中生起疑惑,便听二皇子讽笑道:
“你儿子与她秦朝云注定是没这个缘分的。不过侯爷可知,周焰又出城去了?”
听到这句话,燕侯心中却是有些不舒坦的,但还是回答着他后一句:“听闻是出城查案。”
“查案?他是跑去澧县救人去了。”
“唉,周焰这个人,骨头太硬了,吾是敲不动他。你便想个法子让他在澧县有去无回。”二皇子淡声道。
初到澧县这一日,白淳将澧县染了瘟疫的百姓瞧了好些,晚膳都未来得及吃,便匆匆带着几名老医者一道去钻研药方。
县令见他当真有几分本事,对待周焰几人便更费了些心思。
暮色沉下时,县令将他们带回了自己府中歇息,他的宅院不算大,四进出的一座古朴清雅的院子。
院中仆人也只手可数,这一日瞧下来像是个清朴的好官。
县令命仆人安置了随周焰一道前来的“护卫们”,而后又领着他二人一道去了内院稍宽敞的一处屋子。
“你夫妻二人,便住此屋,此处离着前院距离也合适,而且甚是安静,你们倒也住的舒坦些。”
一旁随着侍候的丫鬟将房门推开,那县令说完这话后与周焰眼神略一汇合,而后便匆匆离去。
两人踏入房中,门外的丫鬟便将房门阖拢。
朝云这才意识到不对的地方,她先前与县令说他二人是夫妻,人家今夜便只给他们安排一间房……
屋内烛盏摇曳。
似怕打扰他们一般,事先也备好了盥洗的物件摆放在那桌案上。
朝云心里微抽,深吸一口气,偷瞥周焰,而此刻的周焰却是一脸从容,眼眸也睇向她,一时间四目相接,朝云莹白的一张脸在身后的烛光中衬起一丝红晕。
周焰朝她走近,将她头上的帷帽摘下,戴了一整日,光洁的额角处也留下一圈不深不浅的印子。
周焰叹了一口气,温热的掌心揉了揉她的额角,眼眸幽深地盯着她颤动的睫羽。
“都红了一圈,你也不知道说,没长嘴吗?”
“没感觉到……”
朝云的睫毛扑闪扑闪地刮动他的掌腕,酥酥麻麻的痒意使得周焰身子绷直。
她唇瓣翕合,正欲说些什么,周焰的眸子却忽然移至窗外,他眼底那股柔情消散转而变得冷厉起来,倏地将朝云抱入怀中,侧头在她耳畔相贴,窗纸上的一双剪影似二人正在交吻一般。
周焰埋在她的耳边,嗓音带着蛊意:“夫人今日可是累了,为夫这便抱你上榻。”
朝云眼瞳睁大,对突然转变的周焰一时有些不太适应,而且……他还唤自己夫人?
“周……唔——”她在他怀中嗫喏开口,还未叫出他的名字,便被人腾空抱起,走向那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