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目光哀求也望向少年:“快请坐吧,谢护卫。”
也不知谁是主子。
谢昭凌:“……”
他顺着望去,这才看到屏风旁边摆着一把椅子。昨日好像是没有的,是她新加的。
进了女子闺房,他手足无措,低着头,耳根微红,几步便走过去坐下,微垂着眼眸,不敢乱看。
每一次呼吸都能嗅到寝房中好闻的味道,他不知燃的是什么香料,闻着叫人半边身子僵硬,喉咙发干,脑子也转动得更加艰难。
乔姝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后知后觉,头开始痛,她头重脚轻地爬到榻上,将自己裹回被中。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归不妥,刘妈妈和紫棉像两大门神,一左一右守在旁边。
没一会功夫,有婢女将笔墨与那本弟子规取了来。
一同抵达的,还有吴大夫。
谢昭凌看到吴大夫那张脸,头皮瞬间发麻。当着他“主人”的面,老头又指着他鼻子骂了半个时辰。
给他开了不少汤药还有药膏,乔姝月每一样都问得仔细,比他自己都上心。何时用,如何用,平日需要注意什么,修养多久能痊愈。
“这是旧伤,不仅不好好调理,还整日作妖,”吴大夫幽幽看了少年一眼,故意往严重了说,“长此以往,就只能当个跛子喽。”
乔姝月两只眼睛登时睁得老大,“那可不行,不行!他还得——”
她想说还得习武,还得杀敌,还得上战场,还得做皇帝。
忽然情绪低落下来。
谢昭凌是天生的将才,他即便幼时落魄,后来靠着自己的努力,也一点一点爬到了万人之上的位置。
他天生注定受人瞩目,该被万人敬仰。
她将他带回来,已经走上同上一世完全不同的路,但她爱的是那个强大温柔、无所不能的谢昭凌,她怎么舍得将他一辈子困在自己身边,不去施展他的才华与抱负呢?
可他若要去做那些事,就注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必须离开她。
谢昭凌看着她认真在意又失落难过的模样,忽然很后悔。
或许他该在柳家小少爷第一次欺负她后,便找个机会偷溜出去,将人宰了。此时此刻,她想必身上都难受极了。
谢昭凌微阖眼睛,长长的睫羽半垂,掩下浓烈的杀意。
搭在膝上的手指蜷起,握成拳头,手背青筋凸起,心中某个念头愈发强烈。
送走了骂得浑身舒畅的吴大夫,屋中一时寂静无声。
玉竹从外头回来,门口守着几名小厮。
“姑娘,您吩咐的事办妥了,四公子已派人将东西都送了回来。”
先前担心谢昭凌过不好,往四哥院子里送过不少东西,后来知道了东西被四哥扣下,乔姝月便一直都想夺回来。
眼下东西和人都进了她的院子,从此往后,都只有她说了才算。
乔姝月提不起精神,恹恹地道:“都放回库房里吧,对了,那盒化瘀膏在吗?”
玉竹跑出去检查,站在门口扬声回道:“在!”
“刘妈妈,那药膏你分出来一半,给妙荷送去,算我跟她赔不是。”
刘妈妈一惊,忙推脱,“她哪能用那么好的东——”
乔姝月却没了多说的心思,裹着被子,闭上眼睛,“去吧。”
等她昏昏沉沉,睡醒一觉,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幔帐落着,隐约有光亮透过缝隙照进来。
乔姝月躺着缓了缓,仍觉得头晕,额头滚烫。
这次落水令她元气大伤,也不知要养上多久才能恢复。
眼下谢昭凌被她带到了身边,接下来该轮到解决二哥的麻烦。
可惜她撑着这具病弱的身子,实在有心无力。不能出门,就得想点别的法子让二哥躲过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