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疹子两个字,不管是陆瑾时还是顾幼蓉,脸色都不太好,两人都想到当初沈薇对陆宁的算计,陆瑾时眼里更是厌恶,这就是他不愿意扩充后宫的原因。
“哀家过去看看,皇儿你呢?”顾幼蓉原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陆瑾时点了点头:“朕跟母后一道吧。”
储秀宫里此时一片混乱,和顾媛住一屋子的洛萱有些担忧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和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次估计会让顾媛提前回家,想到这里,她隐晦地朝那边看了眼。
“太医,我的脸不会有事吧?”顾媛语气里满是紧张。
太医端详着她脸上的红疹,这明显和上次沈薇脸上的不同,他一时有些犹豫:“顾姑娘脸上的红疹发作之前可是接触了什么东西?”
“皇上和太后来了。”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一句,原本还在看热闹的秀女都不自觉地整理自己的仪容,试图给皇上后太后留下一个好印象。
“姑母,表哥,有人要害媛儿,还请你们为媛儿做主啊。”顾媛眼眶里满是泪水,她没想到最先出局的会是自己。
她脸上的红痕几乎布满了整张脸,顾幼蓉不由皱眉,语气也跟着冷淡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群里很安静,无人说话,原本掉眼泪的顾媛突然开口:“是宁玉婷,对,是她,一定是她,只有她早上和我一起去了御花园那边,回来后我就变成了这样。”
这话一出,场面更是安静,按照规矩,储秀宫的秀女是不能随意走动的,但大家又会心照不宣地悄悄出现在宫里各处,希望能偶遇陆瑾时,运气好的话,就可以不用等之后的选秀流程了。
“太后娘娘,陛下,臣妾确实陪顾姐姐一起去了御花园,但臣妾什么都没做。”宁玉婷忙不迭地跪下为自己辩解。
“你往日里都是跟着沈薇,今天突然约我一起去御花园,肯定不安好心。”顾媛哭着控诉道,虽然她也有自己的心思,但没想到自己先被人算计了。
陆瑾时在宫中长大,从小就见识到宫妃的眼泪既可以邀宠,同样也可以杀人,是以他最烦女人的眼泪,他冷声道:“够了,祝嬷嬷,擅自离开储秀宫的秀女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宁玉婷父亲确实是沈相的人,宋玉婷等人也以沈薇马首是瞻,这次去御花园,确实是沈薇授意,但也只是单纯的套近乎,没想到自己被人一同算计了。此时听到陆瑾时的话,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用眼神朝沈薇求救。
沈薇避开了她的目光,她眼神冷淡,在顾媛出事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至于宋玉婷到底是否无辜,她已经没心思考虑,她余光扫过那头的皇上和太后,连忙垂眸。
顾媛因为红疹,暂留宫中诊治,不过从储秀宫搬到了慈宁宫,至于宋玉婷,则是直接因为品行有亏被送出了宫,有了这句话,她后半辈子基本就是在家庙里度过了,她恨恨地朝沈薇的方向看去。
储秀宫很快恢复了平静,但这件事却没有结束,顾幼蓉直接让秦嬷嬷留下,负责调查这件事,顾媛垂眸遮住自己眼里的情绪,等到了慈宁宫才开始对着顾幼蓉哭。
顾幼蓉有些头疼:“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顾媛没说话,顾幼蓉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等秦嬷嬷或者皇上那边查到什么,哀家也保不住你。”
“姑母。”顾媛一惊,随后老实交代,宋玉婷约她,她知道对方肯定不怀好意,但她也有自己的心思,于是带着进宫之前准备的东西去赴约,原本是打算利用宋玉婷把这东西用到沈薇身上,反正她已经起过红疹,再犯想来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
顾幼蓉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那秦月兮那边你又准备了什么法子?”
“没有,秦月兮和我无冤无仇,她那边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沈薇进宫之前算计阿宁,我气不过才出此下策。”顾媛连忙摇了摇头,坚决不承认没发生的事,至于对沈薇的算计,也是打着替陆宁报仇的幌子。
顾幼蓉见状也不再追问,只是淡淡道:“等你脸上养好了,我让人送你回家。”
“媛儿谢过姑母。”顾媛垂眸,思考之前他们说的赐婚应该不会继续了,想到这里,她攥紧自己的掌心,没关系,她以后还有机会的。
出了顾媛休息的房间,顾幼蓉脸上满是失望,她没想到,到了这时候顾媛还没歇了进宫的心思,她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看向秦嬷嬷:“储秀宫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宋小姐见顾小姐之前和沈小姐以及秦小姐都见过面。”秦嬷嬷自然也在顾媛房间里搜到药包。
“她自以为自己聪明,却不知道一开始就踏入别人的局。”顾幼蓉语气满是冷意,果然她不进宫才是对的。
“皇上那边?”秦嬷嬷有些迟疑,宫里就没有能瞒过陆瑾时的事。
“看他自己怎么处理吧,这选秀原本就不是他乐意的,这后宫中人少一点也好。”顾幼蓉语气有些感慨。
“娘娘说得是,公主那边想来也应该要回长安城了。”秦嬷嬷笑着道。
陆宁去堰桥之前提议和他们知会过,这回提起陆宁,顾幼蓉脸上也有了笑意,语气也越发温柔:“她好不容易出去一趟,等她玩够了再说吧。”
“昨儿老奴还收到公主让阿桂送过来的东西,想来公主一直惦记着您呢。”秦嬷嬷朗声道。
顾幼蓉闻言又朝那边顾媛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该说的她都说了,端看她自己怎么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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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媛和宋玉婷离开储秀宫后,这边很快就变得安静下来,对于宋玉婷的处罚,也算的上是杀鸡儆猴了,往日这个时辰,秀女们都装扮得十分精致,想要出去偶遇,今天这事一出,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房间。
沈薇安静地对着镜子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和步摇,她看似平静,但轻轻发颤的手却泄露了她的情绪,今日之事,她只怕也是着了别人的道,或许宋玉婷早就有了二心。
进宫之前,她或许还有些抗拒这件事,但现在,她却必须想办法留下牌子,否则不仅父亲那里不好交代,还有陆宁,想到被迫去祖宅休养的原表哥,她心里就满是恨意,她第一次迫切地想要拥有至高的权势。
她伸手取下耳坠,从镜子里仔细端详自己的脸颊,她想,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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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桥这边,陆宁在别院里过得十分舒坦,直到桂嬷嬷告诉她宋玉婷和顾媛的事后,她不由挑眉:“她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