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叁溱被吼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停在了楼梯上,李榷跑到他身旁,“快点!”“好好好!”李叁溱跟着李榷跑上了七楼。走到七楼时,李榷看见游羽正把游彬从黄萍仙的身上拎起,游彬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游羽一拳打在了游彬的脸颊上,游彬的怒火被点燃了,他开始挥舞着手臂。“我,你这个丧尽……狼……”不知道游彬嘴里叽里咕噜的在说些什么。游羽又一拳砸在了游彬的鼻梁上,他一声不吭地盯着游彬。游彬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汇集到了脑袋,鼻梁一阵酸楚,他瞪着猩红的眼睛却没有力气还手。李叁溱和李榷站在门外,李叁溱担忧地问道:“李榷,我们要不要过去拦一拦?”李榷蹙眉道:“别拦,他有分寸。”“哦,那好吧。”李叁溱不自觉地把音量降低了。游羽又打了一拳之后没有再动手了,黄萍仙在慌乱之中逃出了家门,他把游彬拉到卫生间后锁了门,然后走到杂物间带了把螺丝刀出来。游彬还没有安静下来,游羽踹了一脚卫生间的门,很快就没有了声音。游羽走到门口,弯下腰把门锁上的四个固定螺丝给取了下来,平静地修理着门锁。李叁溱的一句“羽哥,要不我来吧。”像卡在了喉咙里的痰,咳不出又咽不下,他侧头看了看李榷,李榷静静地看着游羽,脸上没什么表情。李榷站在原地没有帮忙,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游羽发这么大的火,也是该好好发泄一下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游羽旋好最后一颗螺丝起身对李叁溱说:“大溱,你先回去吧。”李叁溱攥了攥拳头又舒展开,“好,那你们有事再叫我,一定得喊我啊。”游羽点点头,“好,回去吧。”李叁溱嗯了一声,拍了拍李榷的肩膀,“你看着点。”他又看了一眼游羽,就转身下楼了。游羽测试了一下门锁修好了没有,确认修好了后他把螺丝刀往茶几上一扔,这一声有点沉重。他转头对李榷说:“我去你家吧。”李榷嗯了一声,走了几步把家门给开了。游羽走到卧室,原来今天是阴天,天也黑得快,他把窗帘给拉上了,房间陷入了黑暗,他坐在床边。游羽回头看了一眼李榷,虽然很黑,但他能看得见李榷在哪,他拍了拍床示意李榷过来。李榷走过去坐在了游羽的旁边,第一次看见游羽这样,他有点不知所措,只是伸手拍了拍游羽的背。“你在发泄吗?”游羽抓住了李榷的手,低低地说:“不,我在省电。”有时候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发泄的时候喜欢关灯。李榷抱住了游羽,沉默地抱着。“李榷,我以前老会踢到床脚,踢到床脚的指头就会很疼,我就对自己说一定要注意,后来我再也不会在关了灯之后踢到床脚了。”游羽把他抱得很紧,“其实我不怎么怕黑,但我特别害怕在看不见的时候摔倒。”“我始终绷着一根弦,但是今天好像绷断了。”“我有好多负能量,有时候堆积得太多,我都觉得自己精神有点不太正常。”说到这游羽自嘲地笑了笑。“从小我就特别想保护我妈,所以我就告诉自己不能离开得太早,我也不能变成我爸那样。”“我这么做是不对的对吧?我知道不该用暴力来解决,但是我没忍住。”李榷凑到游羽耳边温柔的说着,“你先听我说好不好?”“你以后把这根弦给我,我绷着弦给你点灯,要多亮有多亮。”这一刻,游羽能感受地到自己和李榷的呼吸,他的心跳很沉,心脏像是荡到谷底又触底反击一般地回来了。李榷慢慢地拍着他的背,被击溃的情绪和安全感好像又回来了。“这应该就是成长吧,我理解的成长就像盖房子一样,地基是父母为我们建设好的是非观,砖头是社会给我们树立的三观,正能量是水泥,负能量是水,水泥和水和起来才能用对吧,如果水加多了,水泥就稀了,我们不能苛求自己没有负能量,当然你可以选择告诉我,也可以选择自己憋着,我不高兴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不喜欢理人,你呢?”游羽默不作声,李榷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好像也没见你不高兴过几次,你还是喜欢憋着。”“生活就是不断扭曲三观和摆正三观的过程,我们得让它们仨往正途上走对吧?”游羽用下巴磕了磕李榷的肩膀,“嗯。”“我知道你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过我相信你不会变成你爸那样的,你相信我所相信的吗?”李榷停下了拍背的手,碰了碰游羽冰冷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