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木质大门打开又关上。
没有人对里斯克的提前离开感到意外,因为他们的主席本来就是这样克制禁欲的人,即便楼下的绝大多数女孩都是为了见他而来,但他几乎不参加任何形式的派对,不仅如此,里斯克·普劳德斯塔和其他所有的年轻人都不一样,他滴酒不沾,甚至都没有任何绯闻。
自律到可怕。
站在阳台里的布里格姆似乎没有感受到里斯克离开时警告的目光,他对于亚当斯刚刚的指责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驳的意思,而是突兀地转过身,朝身后几个俱乐部的核心成员饶有兴致地开口,“要不……我们通过打赌来决定筛选新成员的负责人吧。”
“赌什么呢?”
“——赌……她,怎么样?”
*
时间缓缓流淌,时针超过十一点,通常来说,已经到了文卿的睡眠时间。
但此时这栋坐落于别墅依旧灯火通明、热闹喧嚣,文卿闭上了酸涩的双眼,缓缓合上书本,而后她抬起漆黑的双眸向前看去,眉头却越皱越紧。
夜未央,几对男男女女穿着单薄站在泳池边嬉戏打闹,其中两人挑着眉不怀好意地对视了一眼,而后其中一人朝着文卿所在的方向重重跳起,嘴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伴随着“砰——”得一声巨响,水花在刹那间被高高溅起。
“哗——”
她下意识地闭眸侧头,短暂的停顿过后,冰凉的液体重重地砸在身上,她身体一凉,再度睁开眼睛时,黑色发丝和白色的毛衣裙都湿透了。
更别说文卿手里的书,即便封面挡住了大部分也还是多少濡湿了内页。
“哈哈哈哈哈……”
泳池外穿着泳衣泳裤的几人先是笑得前仰后合,而后其中一个为首的女孩毫无歉意地朝文卿耸了耸肩膀道,“抱歉~”
文卿缓缓地睁开双眼,额前的发丝滴着水,素净却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将那种在心底涌动的幽深情绪缓缓地收敛起来,用还算流畅的英语道,“我距离泳池足有三米的距离,既然你觉得抱歉,那就赔我书吧。”
“嘿,开个玩笑而已,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合理索赔罢了,你的道歉该不会这么廉价吧?”
文卿正摇晃着手上湿了的专业书,气氛一时凝滞。
她突然间隐隐产生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文卿下意识地抬起头,只是她背对着光,看不清阳台上究竟有没有人,也不知道院子里的昏黄路灯照在她的身上,与几乎湿透了的宽大毛衣映衬着她的身体轮廓,勾勒出柔和饱满又修长的曲线。黑色发丝胡乱地耷拉在肩头,嫣红的嘴唇倔强地紧紧抿起。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移开视线,继续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泳池附近的那几个人。
浮在水面上的女孩顺着文卿的视线抬头看到了阳台上似乎在看热闹的人,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她将湿发捋至脑后,语气嘲讽,“衣服都湿成这样了,不去擦擦吗?还要继续装模作样地在派对上看书?”
其他人站在与她相对的另一方,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文卿的目光在那个嚣张刻薄的女孩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能用来擦拭水份的东西,一阵寒凉的晚风吹过,湿毛衣迅速带走了她身上仅有的热量。
好冷。
她无疑会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迅速落败,一个中国人在异国他乡独自求学,即便文卿本质再怎么睚眦必报,她的处境仍然艰难。
文卿却还是不死心,在泳池边的嘲笑声中,状似不小心地将已经上岸了的女孩撞回了泳池里,“噗通——”,她在身后的惊呼声中快步走进别墅。
一楼的空气很难闻,混合着酒精、烟草和其他她闻不出来的气味,她像金鱼一样深吸一口气,将自己重新置于拥挤嘈杂疯狂的人群,憋着气在舞动的年轻男女间穿梭。
只是文卿在穿梭的同时,目光也开始搜寻起了室友凡妮莎的身影。
她不想再呆下去了。
室友凡妮莎·朗沃思金发碧眼,家住在距离波士顿不远的纽约,任谁见了她,都会意识到她肯定是个家庭富裕、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骄傲张扬且无所畏惧。
她仿佛天生为派对而生,良好的家世和出众的外貌使得她引人瞩目,她贯彻YOLO(Youonlyliveonce)的人生信条,却又担心自己会出什么意外,便拜托文卿在她醉酒后及时送她回宿舍,但她要求文卿不可以在派对上出现在凡妮莎的面前,从而打扰她玩乐调情的心情。
文卿并不喜欢派对,但她根本没资格拒绝。
亦或者说,在权衡利弊之后,这是文卿应该做出的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