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摸女子的皮,垂涎地舔着舌头恨不得舔上吞噬这张面皮。女子没有表情,她摘下束着发髻的华钗,那钗子底端削得极为锋利,钗身刻着祥云,女子张开一瓣瓣揪着发髻别着的一束杏花:“陈家长子去哪了,你们异族竟然当真不知还是在骗我?”那手露着些血肉与再没有流动的血液。“哎哟,叶姑啊啊啊”阿糍这番举动换来的是没入灵识太阳穴的簪子,纸人没有血液,空有无色湿润的水汽湿了整个纸身。“糍祭大人!”魔族惊得发出了声音,可顾念看他们的神情之中多有虚假。阿糍姑娘瞬间瘫作成一个木架子贴着的纸片傀儡。唯有没入灵识的钗子处浸了墨色。女子提起裙摆收回那只华钗,往身侧一转跪下死死勒住了顾念的脖颈。她眼睛里泪珠子都是红的,顾念只觉面门不善。女子瞧见他面容痴痴地笑:“他不是说了让你走不是?怎的你又回来了?”又对身后魔族招手:“今日,吉时已到。”顾念心里一跳,谁说的?门外那唢呐声又是一长段,喜庆的很。魔族穿过他的身躯趴到阿糍的尸身面前,扯开那牌位压着的布,支撑的不是实木,而是残尸,一时间那股恶臭冲上顾念的正脸。尸体该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都身着喜服,戴着新郎官帽,那婚服是什么染红的?堆积在一起被洒上蜜糖,说哪个是死去的谁的胳膊也不能分辨。一只矮小的魔族攀到食物最里边。“咔!”它卸下了一个尸体的胳膊!“哎呀,你不能看,你若是看了,阿然便会怪我”女子故作惊讶害怕,她抬手从顾念后脑勺往前挪动双手:“不过你瞧,很畅快是不是?”一双血肉模糊的手直往他眼睛扣,这股血腥味来自人体。“姑娘,你真是重口味。”顾念的双手被束缚在背后不能动弹,他恶心地闭上了眼睛。乌鸦都不动的饮食魔族上赶着大块吞食。魔族的食欲说不定是无底洞,对修炼无异,只是图个新鲜没尝试过的狂热。“阿念,如今我不杀你,等他回来,我再将你们一同浸泡在米浆里裹着糖霜也埋进人堆去,好不好?”女子咯咯咯地笑,拿手强硬地想要弄开顾念闭着的眼皮。“我只是如今将你的眼珠甩进去做个定金银两,你怎的不肯?”她从背后抵着顾念的头顶,咬着牙齿:“你们不是所诶一见如故么,他欠我的,你替他还一点点都不愿么?”“不,”她的下巴紧贴着顾念的头皮磨蹭着:“不能,你们不能,不可以、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是执念还是什么不得的怨恨?顾念有些头皮发麻。那指甲在他脸上掐了些印痕,背上直发凉。事情还没能串在一起,发展走向顾念还没明白,他额间终是冒了冷汗,而后厅堂里响起了一声铃铛声:“叮铃”--那声音,是妖铃!惊得女子松开了手。怎么?怕妖?里屋里走出个人来。人还没到跟前,一句话的声音惊得顾念抬头,好像在哪听见过,模糊记忆里有个声音和这个差不多。他说:“我寻你来了。”那应该算是很久之前事了,残留在记忆里,顾念觉得自己没有经历过。可面前红纱珠帘交叠,几份旖旎,心底的熟悉感从哪里来的?梦里。“我心悦你,你呢?”那声可怜见的祈求,那抹身影,顾念怔怔抬起头看他。那是一个相貌甚好的男子,让顾念形容,是他见过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这种妖异的情况下,人也不多正经,面色苍白,眼尾细长,散着长发,还编了条三股小编,用水色丝绸带子系着发尾。那人袒露着胸口,食指绕着发丝打旋儿,在他面前蹲下,又撑着手背看着他。顾念生出阵不自然来,猛地低下头,虽然有些不太符合场景,可面前的人实在是好看。走近才看到男子腰间也有铃铛,正是妖铃。他出来,身后的女子松开顾念往后退了几个位置,他难不成是大妖?顾念心想到这便又抬起头,却见对方脖颈处一圈金色疤痕,像是写着什么古老的文字,不宽,写的密,顾念看不懂但他觉得一定很疼。是有多喜欢红色,除开内衬是米白,连的衣衫也是红的,腰间束的衣袋也是红的,一件金色纱衣罩在外身。顾念莫名觉得对方真的是很富贵的妖。也可以说是比他还像要成亲的人。男子伸手抚过顾念脸上的血痕,顾念别扭的想转头,可背后又有个来历不明的新娘,他宁愿选择面对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