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早已准备好的家人们开始摇起了花手。
人群中央走出来一个娃娃脸的男孩,嗓音浑厚得像抽了六十年的老烟枪,压低声音开始喊麦:
“祝我裴总四射光芒,威名赫赫创辉煌!一路长虹踏破九重,犹如耀眼的太阳!世界变幻雄鹰翱翔,不改赤忱的模样!祝你心愿能够得偿,留得佳人在身旁!”
“噗!”
乔缨笑得想打鸣,赶紧把头埋进长寿面的碗里,死命压住嘴角,吸溜了几口。
可裴家人却没有放过她,见她笑得开心,还以为这小节目把今天的寿星给逗乐了,个个都兴奋起来,吹拉弹唱轮番上阵。
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个大眼。
谁家霸总过生日还有这种才艺表演?
已经没有人在意电视里的跨年晚会了,屋里的歌声一浪高过一浪,气氛在众人齐齐高呼“生日快乐”时达到顶峰。
乔缨揉揉笑僵了的脸,忽然就很想流泪。
裴砚知,你也太幸福了,幸福得我想去跳楼。
她一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么温馨的时刻,甚至连自己出生的具体日期都不记得。
刚到乔家那会儿,她总是羡慕别人家的小朋友能有生日大蛋糕吃,试探性地问了李娆后,喜提两个大巴掌,从此封心锁爱,再也没过过生日。
所以她才那么期待今天,旁观
别人的幸福,或许能偷走从他们指缝里流出的一点温暖。
乔缨吸吸鼻子,做了一个决定。
在众人错愕的眼神里,她抓起外套快步向门外跑去,路过时掀起一阵风,把贺晓的二人转手绢都给碰掉了。
“哎,这孩子,干嘛呢?”贺晓惊声喊道。
乔缨头也不回,朝身后潇洒地挥挥手。
她现在,要去见一个想见的人,飞奔着去-
裴砚知回到棠溪湾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半。
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半点人气,他在客厅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喻季年口中那个放着礼物的桌子。
定睛一看,7袋大米和4桶油,附加一个九块九包邮的安全锤。
很好,很豪华。
他无动于衷地抽抽嘴角,脱下高跟鞋,转身去卧室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服。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没有开灯,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在全景的落地窗前一览无余,隐约能听到人群欢呼的声音。
裴砚知端着一碗中药,萧萧肃肃地站在窗前,灯火将身影拉长,平添几分寂寥的意味。
他低头看向右手的食指,眉眼柔和,缓缓勾起唇角。
是的,在乔缨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了互换身体的关窍。
而为了让她今天不留遗憾,裴砚知自愿扎了自己一针。
不轻不重,不痛不痒。
但能让某个张牙舞爪的人开心。
苦涩的药味在舌尖弥漫开,裴砚知仰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出神。
乔缨现在在干嘛呢?
她喜欢甜食,现在大概在吃蛋糕。
他的家人都很有趣,和她应该挺合得来的。
不过贺晓女士喜欢拉着人唱歌,他看过乔缨唱《小寡妇上坟》的视频,有点担心今晚邻居会不会上门投诉他们家的噪音。
怎么办,一想到乔缨就忍不住笑意。
裴砚知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12月31号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远处高楼上的灯光一秒一秒变换着数字,不知是谁提前点燃了烟火,偶有闷响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