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便是有鬼,否则为何舍弃大好的家业。
清秋疑道:“你可知是那家医馆的大夫?他一人走的还是拖家带口走的?”
云露咬唇,为难道:“姑娘时间紧,我打听了那大夫先前在盛家住了一段时日,算来恰好是张小娘子生产的日子,后又留了几日才放出来,别的事我未来得及问。”
“姑娘,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若是回去晚了,夫人要担心的。”云露悄声说着。
清秋眸光忽沉,暗想那大夫定然晓得些什么,此事往小了说是为盛婼的名声,可那死了的孩子又何其无辜,那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借孩子的命栽赃别人,实在可恨。
“云露,你回宅里去,告诉母亲我今日住在将军府,要陪着盛姐姐,明日我再回去。”清秋转身欲走,云露眼疾手快拦住清秋。
“姑娘,姑娘,不急着这一日啊,倘使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和夫人交代,万万不可,姑娘别再以身犯险了,明日我们再去不可吗?”云露急红了眼,这夜里鱼龙混杂,谁知会不会有拐子。
虽说是天子脚下,却也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云露不肯放手,又道:“姑娘要去就带着我,我要跟着姑娘。”
第52章权宜之计还是真心实意
清秋被她攥住了手腕,见她这般,她垂眸道:“你若不回去,母亲定要人来寻,云露,我有自个儿的打算,你多拦我,我就少一分胜算,那人便趁夜出城门了,谁又找得到。”
正因时间紧,她更要早些拿住人,只她一人好似确实吃力。
思及此,清秋忙改口道:“你若不肯回去,去找师无涯,不不,去寻二哥哥,再不济就去寻中郎将。”
总得有个人在她身边护得住她才好。
闻言,云露点点头,“姑娘那大夫住在马行街西街的第二条长巷子,今日有人瞧见他们在搬行李,姑娘若要先去,定要小心些。”
清秋颔首,随即分头行动,月夜下二人没入人潮,各奔东西。
那大夫是盛家小郎丧命的关键,他若跑了,盛婼的事便无人再知,只怕要担上这个罪名了。
长月如钩,照进熙熙攘攘的长街巷尾。
清秋脚下生风,只一盏茶的功夫便跑到那条巷子,这条街来往之人少了许多,两间药铺中间有一道长巷,巷口泛着零星光亮,可往里瞧去却是漆黑一片。
“糖葫芦咯——卖糖葫芦咯,林家糖葫芦,不甜不要钱——”
清秋回身望向几个过路的小贩,见还有人在,心中腾起几分孤勇,她若不去,便无人为盛婼再寻这个公道。
想到此处,清秋小步往里去,便走便瞧,小巷极窄,只五尺宽。
清秋走得慢,因戴着幂篱行动格外小心,越往离去,越黑,看不见尽头,点点月光洒在巷口,辨不清眼前路。
幂篱本就挡着一层光,此时小巷幽暗,更是一点无光。
清秋摘下幂篱,略微瞧见一点光亮,好在不远处有了些许火光,瞧着像是云露所说的那大夫的家。
还未等清秋靠近,身前就传来阵阵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练武的人,小巷寂静,兼有回声,清秋听得格外清晰。
清秋不敢乱动,心乱如麻地站定,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不远处的火光逐渐明亮,逐渐点亮她所处的地方。
银光印着火光从清秋眼前闪过,凌冽刀光犹如霜雪落在她夏日的肌肤之上,冷得人心肺僵硬。
清秋稳住急促的呼吸,仍往后退去,只要她足够小心便能全身而退。
疾风骤起,吹起零落的枝叶,穿过小巷时刮起别样的风声,幂篱纱帘飘扬而起。
手握银刀的壮汉,凶恶的眸子一转,望向黑寂的小巷。
“是谁那儿?”他扬声吼道,全然不怕有人听见。
见那人发现,清秋弃了幂篱,转身狂奔,飞快往巷口奔去,不过几十步的小巷,如今看来像是走不完的长街。
清秋不敢停,不敢回头,她已闻到刀上的血腥气,不必想也知是为杀人而来,为了杀那大夫,毁灭罪证。
证据都断了,她也要丧命了,清秋只盼着能跑出小巷,又或是云露能带着人出现。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清秋的心卡在喉咙,吊着一口气,全身绷紧,若是那银刀落在身上,恐怕会鲜血直流。
“跑什么!”壮汉高举银刀,扬声笑道。
清秋力竭,如今又听那人离她不过一尺,只一个跨步便追上了,索性站在原地。刚想认命,清秋又觉不该如此,于是回身见银刀要落。
银刀破空挥落,清秋忙侧过身紧贴着墙,额间冒出涔涔冷汗,两人挤在小巷。
清秋见银刀挥空,忙开口道:“好汉,为何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