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欺花顺着地址开过去。
老总躺在后座也不安分,一会儿说冷气开得太大,一会儿说刚才没怎么吃好。厉先生?不放下姿态赔罪,对方又说起旧事,一口一个你爹怎么怎么。
谢欺花了然,原来是替他爹来应酬。眼看厉先生?脸色渐差,车里的气氛也陷入低温,她打开音响放了两首歌,都?是土嗨dj,老总听?得津津有味。
车到半途堵了,谢欺花和老总聊天。
她脑子很?灵光,明明年纪不大,说话却相当圆滑。老总被哄得高兴了,说厉总你这司机挺好,就是车太差了,怎么让小姑娘开这么个破烂上路。
他把谢欺花当成私人司机了。
谢欺花笑?了笑?,没多解释。
“那个是我自己的私车,当然破了。我正在开的这辆才是厉总的公车。”谢欺花把措辞也改了,又朝厉先生?,“厉总,你看人家杜总都?这么说了,谈完这单是不是给我换辆好的啊?”
这话术十分讲究,不动声色地盖棺定?论。厉先生?面色明朗,颔首说好。
老总下车前,就着车上的照明灯把合同签下。两人把他送到了家门口。
“厉先生?,我现在送您回家吗?”
他嗯了一声,摘下金丝眼镜。
“厉将晓。”
“好,将晓哥。”谢欺花立刻喊上,“我叫谢欺花,喊我小谢就好。”
被人解了围,就算倨傲,厉将晓也确实不该端着架子:“……谢谢。”
“这有什?么呢!”谢欺花谨记着两万之恩,“花了你的钱办你的事。”
那可是两万,不是两千不是二百,谢欺花在外面风吹日晒跑三个月才能?挣到,不帮他一下恐怕才说不过去呢。
厉将晓也认为?如此,但?看谢欺花仿佛真没什?么脾气一样,也不免讶然。
厉将晓靠着椅背醒了一会儿酒。
谢欺花给他递烟,这次他接了。
谢欺花:“斗胆一问,您不在武汉常驻,至少?没和湖北人谈过生?意吧?”
“怎么一会儿你,一会儿您的。”厉将晓蹙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两广人谈生?意,一般是饭前就差不多了,不至于到现在还敲不下来。”谢欺花顿了顿,“两湖人就是精明,而且偏向不接受合作,好胜心很?强,跟他们谈事儿要讲究情绪价值。”
厉将晓觉得她说到点子上了,今天的饭局确实给了他无?处施展的感?觉。
“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要想业务好,喝酒少?不了。”谢欺花笃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喝它。”
厉将晓咬着烟,听?着这位女司机讲大道理?,突然问:“你今年多大?”
“我?刚毕业。”谢欺花给他点烟,“您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
这么年轻,厉将晓讶异,主要是她的言谈和阅历太混淆她稚嫩的年龄。
“我比你大五岁。”他报了个地址,在滨街,那可是房价顶贵的地段。
谢欺花常跑汉口武昌一带,认得路,打着方向盘汇入了密集的车流。
谢欺花带些?谄媚:“将晓哥,既然遇见了也是缘分,占您个好友位呗。”
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这朋友看起来很?多金,说不定?以后也会用得上。
厉将晓没应声,抽了两口她递的烟,发现口感?很?熟悉,谢欺花这才解释:“您不抽黄鹤楼,我换了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