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花月教副教主,纵横天下的曲成溪,竟然被一帮市井小民围攻。
然而曲成溪的神色依旧平静,他摘掉自己发丝上的菜叶,刚扔掉,后背上又被砸上了烂虾,顺着衣摆滑了下去。
萧璋移开视线。
他看不下去,心脏隐隐抽痛,他几乎想要立刻冲到人群中把那些人都赶走,他不想看曲成溪这副模样,几乎一秒都无法忍受。
但是理智却告诉他必须要把曲成溪逼到绝境,否则他将永远不会从曲成溪那得到一个答案。
折辱、误解,当一个人被这些情绪灌满,他不信曲成溪还能克制住说出真相的欲望。
再等等……
“新桥县……”曲成溪低声喃喃。
萧璋:“什么?”然而下一秒他猛地一惊,环顾四周,发觉竟然已经走到了新桥县。
“当初混沌在这里杀了几条人命,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止……混沌或许会把整个县城人的脸皮都剥下来学习人的表情……”曲成溪伏在马背上笑起来,“或许我当初应该让它继续的。”
忽的,一个半大的小孩跑上来,手里捧着一整框的臭鸡蛋。
曲成溪认出了那个孩子,当初那孩子目睹混沌作恶,却不知如何表达,只是死死抓着一个兵人玩具,想要守护自己的母亲,是自己安抚了他,告诉他“别怕,我们来保护你和妈妈。”
而现在,那孩子捧着臭鸡蛋猛的朝他一泼:“坏男人!脏死了!”
那一刹那曲成溪猛的闭上了眼睛,仿佛有什么最柔软的东西在心里应声粉碎。
然而恶臭的鸡蛋并没有砸在他身上,耳边风声呼啸,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呼,萧璋抬手将臭鸡蛋甩出天际,然后一把拽过曲成溪的缰绳。
马儿嘶鸣一声,几乎和萧璋的马碰在一起,萧璋顺势揽住曲成溪的肩膀,将人揽在了怀里,之后砸来的脏东西被他的灵力罩尽数弹了出去。
怒骂声、唾弃声,仿佛被罩子罩了起来,朦朦胧胧听不清楚。
曲成溪低着头,没有看他:“你满意了?”
萧璋沉默半晌,道:“你大可以告诉他们你当初为他们做过什么。”
曲成溪:“有什么意义呢,我需要他们感谢我?对我感恩戴德吗?”
萧璋忽的说不出来的愤怒,只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像是想要喊却被堵住了喉咙,想要爆发却无处宣泄,仿佛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他没想到先爆发的竟然是自己,他猛的扳住曲成溪的肩膀:“你到底在意什么!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现在怎么什么都不在乎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车队缓缓向前,将天边的夕阳抛在身后。
曲成溪看着萧璋的眼睛,笑起来:“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看透了这人世间的太多东西,觉得没意思罢了。爱情、理想,这些东西都太虚无飘渺,我本来就是没什么定性的人,这些东西让我觉得束缚,不舒服。所以我抛弃你,又离开沈钦,可是你们一个两个总是缠着我,可真是烦死了。”
萧璋说不出话来。
曲成溪从他怀里挣脱,将自己的马和他的分开:“你不就是想要我受侮辱吗,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不知道你还想看到什么结果,不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所谓……啊,你看,到青莲派了,需要我帮你把新娘子接出来吗?”
远处夕阳下,韩杨头上盖着盖头站在朝云派大门口,身后的一众青莲派的门生,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喜悦,一开就是早已等候多时。
锣鼓喧天直冲云霄,马车在青莲派门口停下,气氛冲向最高点。
曲成溪刺眼的笑容倒映在萧璋的眼底,那一刻萧璋只觉得血液直冲大脑,愤怒和不解终于到达了极点,他猛地跳下马车直奔韩杨而去,直接把人横抱了起来。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激动的惊呼。
韩杨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脚已经离地,身旁紧挨着是炙热的胸膛。
“这是怎么了?”韩杨抓住萧璋胸口的衣襟低声问,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是他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起来,“怎么这么大动作,我自己走上花轿就行。”
“没事,”萧璋说,“我只是改变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