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耀都不知道她是在逗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要陪嫁,只是看到你家的丫鬟连动作都要一样,日子久了是不是脑子会变傻发木,人家说什么做什么?”
阿软心说,这是宅子里的规矩,管教下人都是这样。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刘嬷嬷和花芷,两人神色微滞,似乎是有些触动。
阿软不便多说,低头问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驯马就是这样啊。”阮文耀抬目看着阿软,目光突然软了下来,“怎么了,不要不开心,不是有我吗。”
她这没头没尾的话,像是胡乱的醉话。
阿软却在她说驯马的瞬间,忆起无数个在这长廊里走过,已成灰色的日子。
小小的她还没走廊栏杆高时,就要跟一群堂姐妹进学堂。
学女工,学写字,摇头晃脑的背着不懂的书。
如同小马驹子一般,照着父母要求的模样低头走着。
很辛苦也很迷茫,教习先生、父亲、母亲却永远都是骂她不努力,不用心。
“媳妇儿。”阮文耀轻声喊醒了她。
阿软晃然回过神,看到面前笑得阳光的人儿。
“不要不开心,有我呢。”阮文耀呲着牙,傻笑地逗她。
窗外灰暗的长廊重新有了颜色,阿软庆幸没有听话套上马嚼子,也庆幸能遇上阮文耀。
她还未和阮文耀讲述过去的苦楚,这人已如解语花抚开了她心里藏着的苦涩。
“你刚才说什么陪嫁?”
阮文耀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媳妇刚才逗弄的话。
她一本正经说道:“不要丫鬟陪嫁,能带的话,带几个厨子吧。”
“周锦姐姐也说,我家最招人惦记的就是厨子。”阿软说话间,进了花厅里。
刘嬷嬷本来也要跟进去,成双在旁边笑着说道:“嬷嬷,您上回说的面脂……”
成双说话间,把刘嬷嬷带远了。
机灵的小豆子突然叫住花芷说道:“花芷姐姐,我好像忘记喂小狗。”
两人就这么水灵灵地被带走了。
花厅内,阿软进来也不急着坐下,她早有了准备,叫银枝她们带了食盒过来,一进花厅就将里面冒着凉气的冰酪拿出来。
阮文耀也不客气,接过勺子就吃了起来。
“这是什么,好吃!”口中沙沙的冰带着奶酪香软,化在唇齿间,满口软甜的奶香味。
阿软不答她,而是和旁边金桂银枝说道:“看来你们可以出师了。”
冰酪是她俩做的,起初两人觉得这些冰品材料金贵不敢学。
一听门主喜欢,两人天天蹲在厨房舍不得出来。
两人从食盒里,又拿了几碗冰酪出来分给卜燕子和两个师弟。
花厅里外都是自己人,二妮子胆子最大又机灵,她伸着脖子说道:“门主,我们也是丫鬟,您可不能不要我们。”
卜燕子站在一旁,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别人也就算了,我看你像个小厮。”
二妮子得意说道:“那可是我的本事,姑娘需要我扮什么,我就扮什么,那天还扮成小乞丐上街打听消息呢。”
山门里,大家没那么多规矩,活得比较恣意。
像二妮子这般,也不会有人天天戳着她脑袋,说她不像小姑娘。
小子该怎么样,姑娘该怎么样,那是山下的规矩,山上的人不会顾虑这么多,先想的是生存。
阮文耀吃完一碗,又往食盒里瞧。
阿软扯着她的袖子说道:“不许多吃,寒气重。”
“哦。”阮文耀虽是答应着,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食盒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