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软被颠得七荤八素,也没觉到其它,这人又向来一副怕被她的轻薄的模样。
她只怨她没扶紧些。
马车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阿软觉得自己都被颠碎了。
这时车却突然慢了下来,缓了缓居然停了下来。
就听前面有人粗着嗓子喊道:“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这是遇上了土匪啊。
车夫跑了这么多回路,第一次没有惊慌,他偷偷看了车后一眼,心里甚至有些偷乐。
土匪晃着生锈着铁刀,嚣张地说道:“车上拖着什么?哟,还有小娘子啊,老子我正好缺一个压寨夫人。”
车后的人动了一下,阮文耀自车后站了起来。
阳光下,她脸上的铁面具泛着银光。
阿软仰头瞧着她,安心地赶紧捂着胸口缓解被散黄似的难受。
阮文耀抱着手嚣张瞧着车前拦着的小喽啰,嚣张地说道:“怎么着,要抢我媳妇啊。”
“哪来的小子,还挺横!”
土匪们打眼这么一看,瞧到是他这个煞神,立即改了口气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是门主啊,您今天怎么有空,这是要带小夫人去城里啊。”
“知道还拦路。”阮文耀眼神冷冷。
“错了错了,这就给您开路。”土匪们赶紧把拦路的大树干搬开。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阮文耀立在车上盯着那些土匪,直到马车走得远了些,他这才重新坐下来。
他高兴地张开手臂,笑得灿烂看着媳妇儿。
阿软被颠得撞在货物上,无奈看了她一眼,赶紧窝到她怀里。
“嘿嘿,你相公厉害吧。”她低头在阿软耳边,得意地小声说着。
阿软笑着挪动了一下,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她。
可不说人生得意须少年,只是吓跑了几个土匪而已,阮文耀高兴得尾巴都要翘上天。
其实他平日里也不这样,这不是在自家媳妇面前,必须显摆一下吗。
他怀里抱着媳妇儿,那得意的劲儿,比状元打马游街都高兴。
阿软被颠得难受,但靠在她怀里,整个人被温暖包裹着,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竟有了些困意。
似乎那天也是这般颠簸的马车,土匪们挥着刀叫喊着追上来。
车夫喊着,“老爷,要追上了。”
她父亲声音里有些惊慌,“弃车,快,后面的车子丢了,给他们。”
车夫着急说道:“可是小姐在后面的车里。”
“一个要死的人……”阿软隐约听到这些,心里发着凉,身子抖了起来。
“怎么了?”温暖熟悉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将她从僵梦里拖了出来。
她抬头,看到那人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低头温暖看着她。她的笑容灿烂,有些少年不谙世事的天真劲儿。
阿软微微抬头,就这么看着她。
“看着我做什么?是做梦吓着了吗?”阮文耀微微歪头,瞧着她,眼睛里亮亮的满是和煦的活力。
阿软想起自己被土匪当死人,扔进乱坟岗里。濒死时抓住这个人,是她一生最大的幸运。
没有和那些尸体一样彻底死掉;
没有和村里的童养媳一样,被凌辱,选择碰死;
没有身陷囹圄,被人卖进烟花地里生不如死。
属于她的这道光来得这样及时,没叫她受到一点儿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