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快准狠地将手腕递到楚王的嘴边。
手被压了一只,他还有另一只呢。
不仅是递,更甚之是塞。
真说起来颇有舍身喂虎的架势。
若非阿蛮现在身上没有利器,他非得生割开皮肉,令血液流淌而至,好叫大王什么话都莫要再说了。
少司君叼着阿蛮的手腕,难得有些愣了。
“谁人都有苦,只苦不必多言,早已过去。大王先前不是说要尝尝,不若试试?”
阿蛮所行,常出乎意料。
出乎常人意料便罢,可出乎少司君的意料,便不相同。
他听着阿蛮的话,竟有放声大笑的欲|望。
阿蛮让他尝,他便真的尝了起来。
仔细的,不余遗力的。
…
此一夜阿蛮歇在楚王身旁,自然不可能真的睡着。
直到日月交换之际,身旁微有动静。
是少司君起身了。
阿蛮没有睁眼,也没有动作。
他沉静地、缓缓地呼吸。
仿佛这样,就可以将昨夜的怪异荒诞一概抹去。
正如阿蛮提议,昨夜少司君正细细品尝了他。
以唇,以舌,以齿。
藏于被褥之下,阿蛮的皮肉竟有无数鲜明的牙印。
若非阿蛮牢牢守住了底线,不叫那衣裳罗裙彻底褪去,想必不仅身份暴露,或许还有别的灾祸降临。
于半睡半醒间,阿蛮思索着昨夜似狂似疯的少司君,隐隐约约有了个成形的念头……怕不是这位楚王真有食人癖好?昨夜他以身饲虎之事,可真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险些以为身上非人,而是喜食生肉的恶兽。
悔之晚矣,却无力束缚。
谁能生擒一头疯狂的野兽呢?
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何隐忍,为何不吃了他?
这话说起来或许太过刻薄,可对王公贵族,尤其是楚王这样的身份而言,要当真有这样的癖好……也非不能行之事。
楚王隐忍克制,是因为阿蛮猜错了,还是这其中还有别的根源?
在这冷静的思索之下,属于阿蛮真心的那部分在微微轻颤。
……司君曾与他相交,也是源于这份特殊吗?
沙沙——
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停下,掀起了厚重的床帐。他听见有人坐下来的声音,闻到了笔墨的气息。
湿凉凉的笔尖舔上皮肤,让阿蛮茫然睁眼。
少司君俊美漂亮的脸庞距离他不过一拳之距,阿蛮能清楚地看到他眉角下有一颗极浅极浅的痣,也能看到漆黑眼眸中小小的自己。
少司君在阿蛮的额间,落下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