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用力地回握住孟承远的手,极力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眼眸中带着几分苦涩,却又无比坚定地开口说道:“远哥,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要是分开的话,我会死的。”
“死”这个字沉甸甸地砸在两人之间,当下的孟承远根本无法辨别这句承诺的真假。然而,他却仿佛能从林岁那诚挚的态度中,感受到如浓稠蜂蜜般化不开的爱意,让他情不自禁地想把眼前这个人拥入怀中。
而孟承远也确实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林岁把脸埋在孟承远的胸口,用力呼吸了几下,似乎想用这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来稀释自己一整天的疲惫。
夜幕吞噬了最后一丝余晖,街边的路灯昏黄而黯淡,在潮湿的地面上投射出模糊的光影,周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之中。
就在这时,孟承远接到了周博森的电话,随后被约了出去。
周博森这次约见孟承远,目的还是关于林绵的下落,不过,这次他还带来了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
周博森不确定孟承远能不能接受,在来的路上便忐忑不安。
孟承远还是那副模样,眉眼间的犀利轻易就引人注目,就连熟悉他的周博森偶尔都会被这目光刺得心生寒意。
他们这次见面的地方是一个略显昏暗的茶室,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但这股香气并不能驱散两人之间凝重的气氛。
“远哥,你是不是过得很压抑啊?要不要找个借口出去放松放松……”周博森给孟承远倒了杯花茶,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觉察到孟承远反应里的迟疑后,周博森又赶忙补充道:“远哥,报复计划进行的同时,也要考虑自己的实际情况,你都伪装了快三年,休息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似乎为了掩饰自己内心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波动,孟承远突然松了口,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我会考虑一下的。”
孟承远拿起手边的花茶喝了一口,目光里带着审视,他问:“又有什么新情况?”
周博森缓缓谈及了林绵的现状:“已经确认了,上次在报道上见到的人就是林绵,但他东躲西藏的,又被他跑掉了,不过……”
听出周博森的欲言又止,孟承远皱起眉头,追问道:“不过什么?”
周博森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花茶,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喝了一大口,他把花茶咽下后,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你……你看看这些照片……”
周博森一边说着,一边把打印出来的照片从信封里抽出来,轻微颤抖着手指递到孟承远面前。
仅仅只是看了照片一眼,孟承远面上露出的怒气就足以让人遍体生寒。
这照片上的主人公是孟言,裸露着身体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偷拍了这些照片。
孟承远死死地盯燕山停着这些照片,一双深邃如墨的瞳仁里酝酿着一场极度危险的风暴,他声寒如冰地问:“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周博森艰难地咽了咽唾沫,解释道:“是在一个社交平台上面看到的,有人拿着这些照片去倒卖,我已经把照片买断了,但目前还查不出拍摄这些照片和传播照片的源头到底是谁……”
孟承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这笔账算在了林绵的头上,他咬牙道:“我一定要让姓林的,和我一样痛苦!”
周博森的心情同样沉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孟承远才能让他心里好受点,他也痛恨林绵,但这件事毕竟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就是这个人做的,于是他斟酌了片刻后,才缓缓地道:“远哥,不一定是林绵干的,我还在调查。”
孟承远此时已经被痛苦模糊了智,一口咬定:“除了他,还有谁能干出这种龌龊的事?小言生前没什么朋友,除了跟他走得近,没有其他人了!”
如果仇恨能让孟承远明确目标,从而心里好受点的话,那么周博森便选择不再多言,毕竟,他上次似乎觉察到了孟承远对林岁的态度出现了动摇。
照片的事情也许不是林绵干的,但孟言的的确确是他害死的,就凭这项罪状已经足以将这个人千刀万剐。
周博森觉得自己有义务在孟承远疑似迷失方向的时候,及时把他拉回来。
显然,周博森已经达到了目的。
孟承远回到家的时候,林岁已经把哈密瓜切好放在盘子里,正等着孟承远回来品尝。
切的时候林岁便尝了一块,这哈密瓜香甜可口,所以他不舍得再吃,要把剩下的全部留给孟承远。
“远哥,你尝尝这哈密瓜,比冰糖还甜呢。”林岁眉欢眼笑地迎了上去,像平常一样,习惯性地想要握住孟承远的手。
然而,林岁的手刚触碰到孟承远衣服上的布料,就听到这个男人疾言厉色的警告:“别碰我!”
此刻,孟承远满脑子都是有关孟言的那些照片,还有孟言死时的模样,他已经顾不上那些所谓的伪装,当下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林岁身上。
林岁不知道孟承远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给他的这种莫名其妙找了借口,猜测他可能是外出时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又或是身体上出现不适,才会露出这般模样。
林岁不敢再去触及孟承远的霉头,把后面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默默地转身去了房间,把清净的空间留给孟承远。
霎时间,整个空间安静了下来,孟承远原本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周围的气氛静得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试图冷静下来,可呼吸却像是缺氧一般艰难。
孟承远闭上眼睛,想要小憩一会儿,就这样不知不觉坐到了深夜。
当晚,他没有回房,而林岁也没有休息,却不敢打扰孟承远,只是担心他着凉,只能在中途悄悄走出来,拿了一条毛毯轻轻地盖在孟承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