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住了几秒才从这有些刁钻大胆的发言中回过神来,似乎是有些难以接受,仍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目光转向郁汀:“小汀,是这样吗?”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他的表情分明是不相信,似乎觉得郁汀是被威胁或者强迫的。
格礼缓缓拔出自己的配枪,瞬间严肃起来:“别怕,说实话。”
他看向季应祈毫不相让,两人之间隐隐对峙着,那模样俨然是一副正义警长的模样,似乎只要郁汀表明一点被强迫的意愿,他就会毫不手软的用枪顶住季应祈的脑袋。
哪怕早知道他的真面目,郁汀也不免为他的演技折服。
季应祈瞥了眼他的手部动作,毫不在意的冷笑一声。
就好像格礼手中拿的不是能一枪爆头的真枪,而是一件玩具。
郁汀简直都要为他捏把冷汗,他就不怕格礼真的动手吗?
“嗯。”他顶着格礼探寻的视线,硬着头皮配合季应祈的表演,模模糊糊的解释:“昨晚他睡在我那里,是他保护的我,我、我也很喜欢他。”
手指蜷了蜷,因为尴尬和羞耻,郁汀垂下了眼,这幅模样俨然像是害羞的不行。
郁汀他不擅长说谎,但前两句他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最后一句是为了显得更逼真加上去的。
刻意含糊掉细节,再加上他发懵羞耻的表情,原本正常的话语就被人理解成了完全不同的语义。
颠三倒四的几句话,但很容易的从里推测出整个故事脉络。
空有一张漂亮脸蛋,但在小镇里极度胆小孤独的亚裔,在危机四伏、孤立无援的环境下,被同为亚裔却和他截然不同的季应祈吸引力,在一出老掉牙的英雄救美剧情下,无可自拔的沦陷。
似乎没预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季应祈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隐藏在黑发下的耳尖开始发红。
他按耐下不合时宜加速跳动的心脏,似笑非笑的看向格礼:“警长先生,这样可以打消你的怀疑吗?”
“我不喜欢别人用看犯人的眼神看着我,你最好还是收好你的枪。”
没顾上他冷漠的语气,格礼脸上是很明显的尴尬,他动作僵硬的将手枪塞到腰间,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稍显狼狈。
他声音顿涩,略有些磕巴的道歉:“原来、是这样,抱歉,是我多想了。”
郁汀想着赶紧把这个事揭过去,他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没关系的,你也是担心我。”
他看了眼格礼那只半点地的左脚,扯了扯季应祈的衣袖,小声请求:“格礼好像有点难受,你扶一下他,好不好?”
季应祈瞥了眼郁汀泛着红晕的脸蛋,泛着雾气微微翘起的眉眼,以及圆翘的鼻尖下小巧的嘴唇,完全符合一个撒娇讨好的小男朋友形象。
他低声应了句:“嗯。”
季应祈走上前,拉住了格礼的臂弯,好让他可以借力。
格礼身形晃动了一下,干巴巴的朝他道谢。
“对了格礼,刚刚发生了什么?亨利怎么会倒在这里。”知道现在格礼暂时还没有明牌的打算,郁汀顺势发问。
格礼刚刚说脚是在逃跑过程中受的伤,很明显是发生了冲突。
冻僵的尸体,散落一地的财物,以及格礼受伤的腿。
“是安东尼开的枪。”格礼脸上严肃起来。
“我从旅店出来后,想看看安东尼先生和亨利他们是否安全。”他微皱着眉,从头开始讲述:“我先是在树林里碰到了昨晚休息在车里的安东尼先生。”
“跟他表明我的来意后,他对我也不是很信任,但不知怎么又要和我一起去找亨利他们。”
“而且他执意要带着他的猎枪,你们知道吧,就是那种近距离杀伤力极大的霰。弹枪。”说着,他似是有些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随时随地带猎枪出门:“我们两在亨利家没见到人,害怕他们出事,我们就沿着公路一直找。”
格礼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缓缓吐了口气,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结果刚好撞见他们从克雷尔家出来,抱着一堆不属于他们的财物。”
“安东尼当时非常愤怒的看向两人,认定他们就是为了利益策划了这些凶杀案,还在贼喊捉贼的演戏。”
“我当时试图制止,认为不应该这么轻易的下定论,但是安东尼先生完全听不下去我的话。”他苦笑一声看了眼自己的脚:“当时他抬起猎枪就要射击,我试图提醒亨利小心,却被安东尼一把掀翻了。”
他指了指路边的一个树桩,颇有些懊恼的说:“结果不小心被这个树桩绊倒了,这才扭伤了脚。”
郁汀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一片地方的灌木有被压倒的痕迹,他这个应该没有在说谎。
他们当时在车上看到安东尼的猎枪不见了,就推测出可能是安东尼开的枪。
却没料想到是这个过程,亨利和卡罗琳想趁乱偷走死人的财物,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们没想到在这种人心惶乱,所有人都自顾不暇的时候,格礼会不按套路出牌,“好心”的出来查看他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