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露好像用空了,家里还有吗?”他的视线下移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上,“你在干什么?”
宁绥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背过手,指头一抖,衣服掉落在地上,发出“嘭”的轻响。
“我……我在想洗衣机要定时多久。”
他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吧,宁绥心里七上八下的。
“哦,原来还有这种讲究,我之前都是手洗的。”夷微似乎真的被骗到了,没有多问。
“架子最底层还有补充装,拆开就能用。”
“好嘞。”
等到流水声再度响起,宁绥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浴室的窄小空间里,夷微凝望着映照在玻璃门上的模糊背影,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傻瓜,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意思。”
习惯了高压和劳累的人,一旦松懈下来,会感到格外疲倦。宁绥填饱了肚子,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把枕头堆高斜倚着,手里的案卷一点都看不进去,昏昏欲睡。
“腿,搭上来。”夷微拿来药箱,拍拍自己的大腿。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换了。”宁绥眼都没睁,向另一边挪挪屁股。
“啧,再不听话,我可要动粗了。”
“动粗?”宁绥睁开一只眼瞟他,忽然起了坏心眼。他抬起伤腿,却没有放到该放的地方,而是架在了夷微的肩上。
腿落下的那一刻宁绥就后悔了,就算是在两人模糊又暧昧的边界试探,他做得也未免过火。可再把腿收回来会显得更加刻意,他只好尴尬地侧过脸去,小声解释说:
“不好意思啊,闭着眼没看见,放错地方了。”
然而,不等他动弹,夷微伸手按住他的膝盖,脸颊贴着他的脚踝,温热的吐息拂过皮肤。
“别扭是别扭了点,但要是这样放舒服,也可以。”
好痒,不只是伤口。
他偷偷抬眼凝视着夷微:上半身裸露着,只在腰际以下围了条浴巾。以往英气的高马尾湿漉漉地散落在两肩,遮住半脸,衬得眉眼深邃艳丽之外还多了些温柔。
不行,还是喜欢。
不用想宁绥都知道自己现在脸有多红。他翻开案卷,竖着支在胸膛上,挡住脸,试图以此作为掩护。
“要是累就别看了,睡吧。”夷微突然出声,“很热吗?帮你把空调打开。”
外面在下大暴雨,室内温度也就二十度出头。猜不出他是真的关心还是在取笑,宁绥悻悻回答:
“不用,我有点冷。”
“冷就把被子盖好。”夷微放下他的腿,抖开被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又俯身掖好他肩颈旁边的被角,“脸这么红,淋雨发烧了?”
他摸了摸宁绥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有啊……忘了,我体温高,不具有参考性。”
“我没发烧,我只是……我,反正我没发烧。”
宁绥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子和枕头之间:“睡了,晚安。”
“好,可别等我出去之后偷玩手机。”
见宁绥不说话,夷微轻笑一声,起身离开,顺手关上了灯:“那就……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