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承认的是,人的适应能力确实是无穷的,在层出不穷的案件当中,黑泽医生感觉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甚至开始能总结出一定的规律。
这个世界的时间轴混乱,偶尔会有一段连贯的时间,但那基本上都意味着更大的案子,以至于现在他看碎片化的时间都很亲切。
好在系统的时间还是线性的,黑泽先生每天随手记录自己解剖的尸体数量,看着数字波动上升,心态渐渐毫无波动。
无论如何,不必再写报告对他来说是个重大利好,只是验尸工作的话,法医先生还是很乐意完成的。
他拿出刚到米花那段时间的投入程度,在这离谱的案发频率间寻找平衡,如此过了月余,黑泽医生甚至都能抽时间出去吃晚饭(然后再回去加班),再进化下去,回家睡觉顺便绑架邻居家小孩也指日可待。
“那是因为报告都是我在写吧……”系统的声音有气无力,比宿主更像是个社畜。
“这是你该做的。”黑泽阵毫无波澜地说。
系统哑然了几秒钟,才小声说:“也不知道末日什么时候才会来……”
用写报告交换拯救世界,听起来怎么都是自己赚了,怎么具体实现的时候感官完全相反啊?
它都开始理解刚见面的时候,黑泽先生面对世界毁灭而色不改的气魄了。
系统很有flag风味的抱怨并未换来末日警报,倒是黑泽先生的手机响了起来。
医生扫了眼来电,神情毫不意外。
他接起电话直接道:“尸体在哪?”
这才是和黑泽医生通话的正常流程,对面的警员十分流畅地报了个旅馆的名字,又报出具体地址:“您在警局附近吗?我们正要出发。”
黑泽阵略微估了下位置:“我自己去。”
今天果然不出意料又得加班,但也不差这点时间了,黑泽先生还是先吃完了晚饭,才结账出门。
刚打上车,电话又响了。
“新的尸体?”他语气中全是见怪不怪的淡然,引得出租车司机惊诧地看了好几眼。
“啊,是,”这次打电话的大概是个新人,语气有些慌张,“那个,我们在码头,救护人员刚才确认她已经死了。”
短时间内出现多个尸体的事情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黑泽医生没忙着答话,先对司机说了声:“改道去米花医院。”
脸色慌张的司机连连点头,黑泽阵没在乎他的想法,继续对电话那头说:“我不过去了,现场查验结束之后,直接把尸体送去医院,现场判断需要解剖吗?”
“可能……需要吧,”小警员不是很有把握地说,“她好像是被枪杀的……”
也许是有经验的警员都去前一个案发现场了,这个涉及枪械的案子才轮到他来线上沟通,黑泽先生不想浪费时间,应了声“那直接送解剖室”,就挂断了。
系统小声地念叨着什么“码头,女性尸体,啊……”之类的话,黑泽阵懒得理它,发消息联系前一个案发现场,又通知医院值班人员。
米花医院那里自然是有几个兼职法医的,黑泽医生没来之前,都忙得想跑路,后来好些了,最近随着案件数量的上升,又有崩溃的趋势。
但目前总还正常,听说有任务过来,很快就有正巧在值班的医生表示可以一同进行解剖。
见黑泽先生安排好工作,系统这才说话:“时间过得比我以为的快一点啊,你应该不用工作三十年了。”
黑泽阵本来正要拿烟,这下顿住了:“三十年?”
难怪这玩意一直对具体的时间支支吾吾的,竟是如此,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