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飞艇刚一起飞,黑格就收到了信号反馈,“在西北10点钟方向,已经在地图上标好了。”
飞艇震耳的发动机轰鸣声在头顶呼啸,一条软梯从上空垂落,鹿鸣秋一只手抱起身边不明所以的小羊,一手抓住软梯,被直接带上了天。
梯子逐渐被收回,鹿鸣秋先把燕衔川托了上去,等她被先一步接回的金环等人接住,她才自己向上爬,进入舱内,第一件事就是抄起一把狙击枪,在舱门架好。
教会不可能一路把地道修到利佩阿去,总有冒头的时候。他们出来的那一刻,就像游戏里从箱子中钻出的地鼠,会被锤子一样的子弹命中脑袋。
飞艇如法炮制地接回菖蒲小组,最后带上白格,朝着雷达标出的地点前进。
地底的空洞被清楚明白地探测出来,飞艇直接载着几人到出口等待。
白格上来以后,来到武器架上,拿起一个单兵火箭筒,走到鹿鸣秋的身边,一字一句说:“用这个。”
“不要添乱。”黑格立刻发声阻止道,“教会的人需要留下活口审讯。”
白格听了他的话,冷哼一声,神态语气像极了叛逆的问题青少年,但手上的动作倒是听话地放下了。
鹿鸣秋听了他的话,心虚地眯了下眼睛,坦白说,她刚才真没想到这个,拿狙击枪纯粹是因为它在最外面架着。
她呼出一口气,放下枪,交给同样擅长狙击的蝴蝶,说:“盯好,尽量先别杀人,把他们圈起来。”
说完她站起身,重新牵起一旁站着的小羊,来到飞艇的另一端,从置物架上拿下医疗箱,低声说:“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燕衔川抖抖耳朵:“咩。”
她刚从被困的蛛网中脱离时,身上几乎有上百道大大小小的伤口,一些是长长的平滑的口子,一些是带有锯齿的血痕,像是被锯链勾过,伤口边缘的皮肉都翻卷起来,像是收缩的玫瑰花瓣,还有烫伤,冻伤……最严重的是一个个血洞,小拇指粗细,向外渗出黑血。
至于她的眼睛,燕衔川没有看清,只见到一个红色的物体穿过白网,直直刺入,翻搅,一阵令人窒息的剧痛迫使她激烈地挣扎起来,让对方想直接借此刺穿大脑的举动被迫中断。
那些蛛网绝对不只有麻痹的毒素,它们必然缓慢地腐蚀了她的皮肤,不然她不会如此轻易地受到这么多伤害。
不过鹿鸣秋此刻再看对方身上的伤口,却发觉那些不深的划伤都已经有开始愈合的迹象了,瞧着最深的血洞,也不再滴血。
她拧开碘伏的盖子,用棉签沾了,挨个伤口消毒。越是涂抹,越是心惊。
“你的眼睛……”鹿鸣秋轻声说,“可以先用义眼代替,要用你的DNA培养新的肉眼最快也要两周时间。”
“义眼的功能和肉眼没什么区别,甚至要更多样化一些,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负担。”
她哑声说:“别担心,手术等回去就能做。”
我本来就没有担心啊……燕衔川大为不解,只是眼睛瞎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左右她现在也说不了人话,心里的不明白也解释不了,看对方好像并没有嫌弃她,还是抓紧时间享受最后的亲密时光更重要。
燕衔川也不做别的,就往鹿鸣秋怀里一拱。
她也不用做别的,不开口,只需要站在那儿,就足够牵引鹿鸣秋的视线了。
“他们出来了。”黑格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出。
他的话刚发出一个音节,枪响就盖过了后面的词。
蝴蝶的射击精度和鹿鸣秋不相上下,甚至他有自己不可替代的优势,他最擅长空中狙击。
蝴蝶拥有飞行的能力,往往会在天上端着特制的狙击枪,居高临下地发动攻击,让敌人防不胜防。
只用一枪,刚掀开开地上土层走出来的白大褂实验员就吓得愣在原地,他一抬头,一艘飞艇张牙舞爪,遮天蔽日地悬在头顶,简直杜绝了所有逃跑的可能性。
实验员不禁心头绝望。
其他人接二连三地从地底爬出来,也都和他一样,只能待在一旁。他们基本都是实验员,根本没有战斗能力,那些能打的,早就被毒师命令拖住敌人,通通死在了白格的手里。
这个变得沉默寡言的少年,不声不响地不知道杀掉了多少的地人,死在他手里的人,连尸体都看不到,只有一地浮灰。
虫师是最后一个上来的,他甫一注视到头顶的庞然大物,眼神变幻几转,立刻下定了主意。
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大声喊道:“我投降!我愿意叛出教会,加入反抗军!”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实验员都怒目而视,白袍的博士脸上惊怒交加,不可置信地说:“你竟然敢背叛教会!背叛母神!你这个疯子!叛徒!”
虫师冷笑,“我就背叛怎么了?难不成还要自己找死吗?也就你们这些蠢货还在信这个所谓的母神,所谓的圣愈教会,想死就自己去死,别带上我。”
“你!你还亵渎母神!”博士气得脸皮直抖,但他的高素养让他根本说不出几句骂人话,只能反反复复地重复叛徒、罪人几个词。
他狠狠倒了几口气,用极其仇视的眼光怒视着虫师,“主教早就怀疑你不忠诚,虫师,你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