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厨房,拉开掉漆的冰箱门,惊喜地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东西。
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饮料,没有包装,也没有日期,但瓶盖是封死的,大约是教会特意弄掉了外包装,假装是他们自己生产的物资,为了不让这里的居民起疑。
不过没有生产日期,也没有保质期,光看里面的液体,完全看不出来放了多久。
燕衔川想了想还是没拿,保鲜层里还有两根巧克力坚果糖,生产日期是一年前,正好过期一个月。
里面还有几个缩水的土豆,干巴巴的葱,已经长毛的半颗柿子,黑色的霉菌从内部挖空了它,只剩下暗红色的外壳,和玻璃板粘在一起。
她蹲下身,拉开冷冻层的门,里面装得满满堂堂。冰块一直长到外面,让她拉不开抽屉。
燕衔川只好用手把冰都敲碎,扫到地上,再把抽屉拉出来,毫不意外地在里面发现了几块肉。
一根小臂,几条肋骨,还有成块的肉,大概出自大腿。
她把抽屉推回去,拉开下一个,一截脖子,又是几条肋骨,被剁开的小腿……摆放得还挺整齐,有效利用了抽屉里的每一处空间,几乎找不到有缝隙的地方。
好极了。
听说人肉的蛋白质是牛肉的七倍,嚼起来鸡肉味,嘎嘣脆,不过鹿鸣秋肯定不会下口。
何况这些肉都是坏的,被下了药的,就算能吃,也不应该吃这种。
燕衔川把抽屉推回去,拿走两根巧克力棒,关上冰箱门,又不死心地开始翻箱倒柜,试图找找有没有别的东西。
厨房瞧着很久没开火了,灶台旁边都积了一层浮灰,柜子里的东西也不多,半袋盐,半瓶酱油,醋,长毛的果酱……
盘子和碗挨个摞着,歪歪扭扭,尽管在柜子里,也落了一层灰。
除了这些,再没有其他的东西,燕衔川翻遍了整个厨房,连一块冰糖也没找出来。
或许她应该去卧室里翻翻。
她这样想,立刻就迈开步子,来到日记主人的房间。衣柜是没东西的,她已经看过了,书桌上有两个小抽屉,上着锁,燕衔川徒手把锁拽掉,把它拉开,仔仔细细地翻找,但只找出了一叠纸,上面都是一堆线条凌乱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画。
另一个抽屉里,有一袋小饼干,奶香味。燕衔川把它放在桌子上,和巧克力棒挨在一起,接着走向床边,半跪在地上,撩开床幔,看向床底。
然后,她直直地对上了一双大睁的眼睛。
很熟悉的一张脸,和合照里的女孩儿长得一样,只是她眼睛充血,嘴唇青紫,显然早就死了。
是在她们进屋之前就死掉了,不然她不会听不到呼吸声。
死去的女孩儿把床底挡得严严实实,燕衔川不太高兴地伸出手,拉住对方的胳膊,把她从床底拉了出来,又接着探头去看。
床底散着几个鞋盒,就没别的东西了。
一无所获。
她去浴室洗了手,把找出来的三样东西拿走,带到主卧,闷闷不乐地说:“我就翻出这点儿吃的。这个巧克力过期一个月了,不过还能吃。”
“这些不够的话,隔壁有人住,”燕衔川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以去他家里拿。”
“不用,暂时先不用。”鹿鸣秋连忙制止,她拿走一根巧克力棒,“我吃这个就够了,剩下的你吃。”
燕衔川摇摇头,把东西都堆在床头,“你都吃了吧,我不饿。”
她说着,又走出卧室,去厨房里拿了两个碗洗干净,去客厅接了两碗水端回去,说:“喝点儿水。”
生病的人就应该多喝水,这可是她牢牢记住的大道理。
“谢谢。”鹿鸣秋接过水碗,低头喝了两口,“不过我也吃不了这么多,一人一半,好不好?”
燕衔川刚要说什么,被她打断,“你不吃点儿东西,怎么保护我呢?”
她这么说,燕衔川只好捏了两块圆饼干放进嘴里。
饼干很硬,只有淡淡的奶味,可不知怎么,舌尖尝过却觉得甜滋滋的。
休息一下午,止痛药的药劲过了,但鹿鸣秋也稍微恢复了一些,只是有一些隐痛。
“外面怎么样了?”她问。
“死了很多人。”燕衔川言简意赅地把之前的事都说了一遍,末了又说,“对了,写日记的那个女生,我看到她了。”
“在次卧的床底下。”
鹿鸣秋猛地坐直了身子,刚要戒备,就听面前人又说:“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