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路,车里都静悄悄的,除了时有时无的引擎声,几乎听不到任何人为发出的响动。
原本精神抖擞的路迦宁被这诡异的安静迷得眼皮一直“打架”,不知不觉间,竟然在副驾驶座上浅浅地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已经是熟悉的警局大院,以及熟悉的警厅主楼了。
路迦宁拢了拢散自己一身的卷宗,迷迷糊糊间问了句:“贺队,到了?”
“嗯。”贺祈风浅浅回应。
“我睡了多久?”路迦宁问。
贺祈风随口道:“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路迦宁当即惊醒,她认真地消化了一下自己这么嗜睡的事实。
折腾到现在,不得到傍晚了?
路迦宁真诚地说:“贺队,抱歉啊,昨天警厅的铁床实在太硬了,我真有点睡不惯。”
“没关系,我应该让江逾白给你送个舒服点的床来的。”贺祈风说。
“可别,”路迦宁当即拒绝,“除了我常睡的那个牌子的床外,其他的床在我这里,基本没什么区别。”
路迦宁难得妥协:“反正都睡不好了,睡什么床都一样,睡地板我也没差。”
像是好奇,贺祈风没忍住问:“生活品质要求这么高,你以前出任务的话怎么办?”
“我出什么任务?”路迦宁脱口而出,“我是卧底,做好自己,就是在执行任务。”
此话一出,路迦宁当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贺祈风错过身子,问:“你和江逾白确实在执行任务?”
“你们在执行什么任务?”
既然话都说出口了,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路迦宁不自觉带足了防备。
像只预感到危险的刺猬,浑身竖满了尖锐的刺,她说:“贺队,我和你是平级,我在出什么任务,就没必要告诉你了吧。”
“或许我们临江市刑警队可以帮忙。”贺祈风不带有任何情感地建议道。
“抱歉啊贺队,我想你误会了,”路迦宁坦荡地对上他的眼睛,“我现在是临江市刑警二队的队长,我要是想让刑警队帮忙,直接带着调岗书来警局报道就行了,干嘛还要一直藏着自己的身份?”
路迦宁说:“我这样做,不就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和你们刑警队没有任何联系嘛。”
听到路迦宁的话,贺祈风解开自己安全带,待到拉开门下车的那一刻,他说:“我们是队友,你对我不必有这么高的防备。”
路迦宁没有应声,贺祈风继续说:“还有,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路迦宁带着警惕问了句:“随时?”
贺祈风重复了一遍:“24小时。”
“好,”路迦宁笑着应下来,“谢贺队。”
贺祈风没有和她客套:“江逾白一会儿到,你要不要去厅里坐会儿?”
“不用了,”路迦宁笑着拒绝,“我在这里等他就好。”
扶着车门,站在车外的贺祈风盯了她好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贺祈风的错觉,他总觉得,自路迦宁说出自己的任务后,她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
笑容不达眼底,整个人又警惕又难以捉摸。
比起先前没心没肺,怼天怼地的样子,这样满是防备的她更让人心疼。
“随你。”贺祈风不勉强她,他轻轻关上了车门,随后便走去了大厅。
车内,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的车灯幽幽地开着,昏黄的灯光照得整个空间又空寂又孤寞。
路迦宁掀开自己的手机壳。
里面,一个蓝色底的证件照静静地躺在手机背面的正中央。
照片上是一个扎着双马尾辫的小姑娘,她笑容灿烂,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眼睛被脸上的笑意压得弯弯的,有神的眸子里含着数不清的幸福。
路迦宁的手轻轻拂过小姑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