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映台抵在他额头上,两人交错着平复彼此的呼吸,片刻后,灼热的夜晚才慢慢缓下来。
原来亲一下还能亲成这样……看画册和亲身上阵果然不一样,顾江雪晕乎乎地想。
楼映台又碰了碰他的耳垂,这才慢慢退开。
他嗓音有些低哑:“休息吧。”
顾江雪:“……嗯。”
薛家给他们在一个院里准备了两间客房,顾江雪还坐在桌面上,楼映台直接用灵力把地面碎片都震成了齑粉,清理干净,顾江雪看了看两间屋子,忽道:“一起?”
楼映台顿下脚步,抬眸望着他。
顾江雪:“我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准备打坐,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同个屋里打坐,没别的意思。”
楼映台:“我还什么都没说。”
顾江雪:“……”
得。
“好吧,所以——”
楼映台:“嗯,一起。”
于是两人进了同一间屋子。
方才的吻也有受近来各种情绪累积,骤然爆发,寻求安抚的意思,两人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做什么出格的事,时间地点都不合适。
见了那么多泪与血,在放肆拥抱彼此撕咬一阵后,两个人都渐渐静了下来。
顾江雪在床上盘膝,而楼映台则在矮榻上,两人掐诀,灵力转过几个周天,神识和呼吸都缓了下来。
这一晚,有人注定无眠,也有人昏沉在噩梦里呓语,为亲为友,当一些人沉下,就有一些人负责扛起担子,捞住他们,即便艰难,也得扶持着往前走。
毕竟时间与岁月,从不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打坐的凝神可分为全入定和分出一点神识注意周身,后者有点像半梦半醒,有时候,思绪难免会飞远。
顾江雪此刻就是如此,思绪飘着飘着,穿过阴雨与哭声,飞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飞到了从前。
微风打了个转,落到了忘忧谷的院子里。
薛风竹拉着他到自己屋子:“快快,我这次得的肯定是红袖招珍品图册,童叟无欺!”
“真的假的?”顾江雪一边往他屋子里走,一边道,“这次我就看一眼,不收了,先前的图带到奉神司,我藏得心惊胆战,生怕楼映台不小心翻出来。”
薛风竹:“哼哼,你想要我还不给了呢,我自己收藏。”
楼映台待会儿就会来薛家跟他俩汇合,然后一起回奉神司,时间不多,薛风竹和顾江雪抓紧时间,打开了画册。
顾江雪打眼一看,嘶了一声:“脸画得一般啊,我怎么觉得还没上次的好看,你不会被人坑了吧,多少钱收的?”
“哪有,我觉得脸不错啊?”薛风竹嘴硬了下,但跟着顾江雪看着看着,不确定起来,犹豫道,“好像是有点……不能吧,花了我一百两银子呢。”
“一百两。”顾江雪唰地抖开全卷画册,另一端长长滚到地上,顾江雪扫了眼,“人傻钱多啊薛少爷,钱给我,我来画都比这好看!”
薛风竹:“……那不能,人家再差,也绝对比你画的东西好。”
“等等,”顾江雪感知敏锐,“有人来了,快快,收好!”
早知道就不把画册抖这么开了,顾江雪抬手就要整个先随便扔去犄角旮旯团吧,但薛少爷不肯让自己的一百两银子变成废纸褶皱,两人互相拖了后腿,来人踏进屋的时候,他俩正一人扯着一边,把画册展示得整整齐齐。
刚踏进门口的薛无书迎面就撞上了春风图。
薛无书:“……”
他身后柳非徐徐而来:“薛少主不在吗……!”
柳非尴尬又匆忙地刹住脚步,看到图册上内容,目瞪口呆,脸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顾江雪立刻松手,站到一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我进屋就发现薛风竹正在看这东西,无耻,实在是伤风败俗,我正要收拾他,他还抢着不肯给。”
薛少爷这下不心疼那百两银子了,拎起画册这头就往顾江雪身上砸:“顾江雪!还有没有良心了,哥哥就这么被你推出去了是吧?”
顾江雪背着手笑吟吟轻松躲开:“良心是什么,能吃吗?再说,你自己都没的东西拿来要求我,太过分了。”
柳非红着脸眼睛不知该往哪儿放:“那个,我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