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乐高正拼到关键处,零件包里翻来覆去,硬是找不到图上对应的那块。栗夏没了耐心,她扔一边,起身走回卧室。栗春见状,悄默声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自觉关上门。
“要我说,姐,你赶紧坦白吧,”栗春看看躺在床上的姐姐,脱鞋爬上去,“你要是不敢,我去帮你说,等他们气消了你再回来,想打也打不着你。”
“亏你还讲点义气。”栗夏揉她脑袋。
“那当然,你送我去五月天演唱会前排,我自然为你赴汤蹈火!”
栗春早先发现她姐所谓的恋爱是假的,还是一次拿手机互传照片,恰时弹出栗夏好朋友的消息,说要给她介绍个真男朋友。栗春一秒反应过来。
她挟天子以令诸侯,换来一张演唱会内场门票,开心了好久,心甘情愿臣服于栗夏的钞能力,做她最忠诚的仆人。所以当下又是出谋划策,又是暗度陈仓,想帮她姐度过难关。
栗夏觉得当代大学生真是单纯可爱。
她抬手敲一下栗春的脑门。
“栗蠢蠢。”
“干嘛。”
栗夏面色复杂:“难道你就完全没想过,就算你没有帮我保密,我也会给你买门票?”
“啊?”栗春愣住。
栗夏睨她:“真是把你越叫越傻。”
“啊啊啊——”栗春这下完全被征服了。她尖叫着扑到栗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说她是全天下最人美心善的姐姐。
事实上,她完全相信栗夏会这么做。
是她不好意思先开口要求,也想为姐姐做些什么。
栗春这一刻在心里笑姐姐:
她怎么就不想想,就算没买票,我也会帮她保密呢。
问题悬而未决,栗春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两人躺在夜的摇篮里,栗夏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天花板:“我不是不想坦白,你最近也感觉到了吧,爸妈因为这事儿,笑容也多起来了。而且我们也很少拌嘴,大家心里都很轻松。”
“是。”
栗春蜷起腿,侧过身。她看着姐姐明亮的眼,扇动的睫,静静听着。
“现在街坊邻居们也知道了。再等两天吧,我找个机会告诉他们没谈成,分手了。”
伪装成年轻人失败的速食爱情,也好过他们发现这是空欢喜一场,栗夏想。
“那你又会被催找对象。”栗春说。
“是啊,唉。”
“要是当初没闹得人尽皆知就好了。”
“嗐,我就不该随便敷衍姥姥,谁知道我开个玩笑,她就信了呢。”还传到大街小巷去。
……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栗春开动脑筋:“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你找个真男朋友。”
栗夏无语:“你以为没考清华是你姐姐不想吗?”
她早先和朋友出去社交,加上家里介绍,也见过一些男人。
到头来,别人问她怎么样,她只能总结出三个字:没感觉。
没感觉啊,能怎么办。
就像张爱玲形容讨厌的男人的吻,说他的舌头像一个干燥的软木塞。
栗夏不追求廉价、遍地都是的软木塞。
她想要的恋爱,是荷尔蒙的冲击,真正的生理性吸引,是多巴胺的迷狂。唯独不要麻木,不要将就。
栗春说:“那你就去找这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