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飞鸿,她曾经无数次在谭清圆的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据谭清圆所说,她曾在多年之前远远地见过聂飞鸿手持龙渊剑与江湖中人比武,那样轻松自然人剑合一的招式,只此一眼便足够让人难以忘怀。
此后聂飞鸿不知何种原因退隐江湖,江湖中也就再难找到像他那般舞的又快又美的剑了。。。。。。
每每提起那日的所见,谭清圆总会不厌其烦的与荣悦眉飞色舞的描述着聂飞鸿手持龙渊舞剑时的精彩场面。
“正是。”聂恒的回答打断了荣悦刚刚的发散性思考。
“那么,你可知道聂飞鸿如今去了哪儿吗?”荣悦连忙追问道:“江湖中似乎已经多年没有这个人的音讯了。。。。。。”
“没看出来荣小姐原来还关注着江湖事啊?”聂恒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贯的揶揄,“但很抱歉,我并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大概是人如其名,如同自在的鸟一般择一处良地休息去了吧。”
“哦。。。。。。”没问到想要的答案,荣悦似乎也并不恼。
“那么你呢?可否让荣小姐也介绍一下自己?”
见荣悦打算坐起来,正用手拿开了那块原本敷在额头上的帕子,聂恒很是自然的伸手接过。
“我啊?”荣悦愣了一愣,“我叫荣悦,如你所见,是个不适合闯荡江湖的病人,病美人。”
这个回答无疑带着赌气的成分,分明是在回应着刚刚聂恒的吐槽。
“在灵岩山上学过几年文物修复,师从谭靖,至于手艺么,应当还算不错吧?不算太丢师傅的面子,要不然我就不说了。”
“噗嗤。”向来冷着一张脸的聂恒抬起衣袖捂住嘴,轻轻笑了一声,“听起来还蛮有趣的。”
想到聂恒虽然讨厌,但毕竟也是同行的天师宗成员,能够多些相互了解也是好的。
荣悦见气氛稍有缓和,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闲聊了起来:“哦?那说说吧,是哪里让您觉得有趣?”
“我与元瑞虽是同门,但剑风却是有些不同。过去师傅常说我的剑更快,但元瑞的剑虽然慢些,力道却更充足。”聂恒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然后轻轻地用手扶了一下额头,“我们曾经比试过剑法,大概是是我的年纪略长那么两岁的缘故,我的剑法更胜一筹,也算是没有虚长那些年龄。”
“但是师傅却依旧不满意。他摇了摇头,留下一句‘好物不坚牢’就悠然的离开了。在那之后,江湖中便再没人见过聂飞鸿,也再没人见过他的那把龙渊剑。”
“我方才在想,纵然是‘好物不坚牢’不假,但不是还有荣小姐这样的修复师吗?为什么师傅他还是要选择离开江湖呢?”
“我也不是什么都能修的。”荣悦摇了摇头,“既然你师傅决意离开,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有些东西修复如新,可以叫人看不出来,但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和很多的心思,还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就算是修的再好,也难免也还是要留下一些痕迹。。。。。。”
谈及修复的时候,荣悦看起来变得精神了不少。
“我只是觉得,人们不应该在一开始就想着‘如果坏了要怎么修复’,而是在东西完好的时候就多加爱惜。修复,说到底还是一种弥补的手段罢了。”
见聂恒陷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荣悦愣了愣,随即后知后觉的说:“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了?我并没有评价你师傅的意思,只是恰好聊到修复这个话题,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你说的很好。”聂恒简短的评价着。“但你的力量恐怕不止于此吧?”
“嗯,平时和文物接触多了,也能和它们说说话什么的。。。。。。其实它们大多还是蛮有灵性的。”
荣悦刻意避开了“通灵”二字,免得被人看做是在故弄玄虚,这样的解释她从小到大已经说过无数回了,只有如此表达让她觉得最为轻松习惯。
“能不能再给我倒杯水?我渴了。”荣悦咽了咽口水,故意岔开了话题,“就方才的那个温度正好。”
向来毒舌的聂恒此时竟是一声不吭的照做了,末了还冒出一句:“那荣小姐觉得修复后的东西还算是有价值的好东西吗?”
虽然被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的有点懵,荣悦但在咽下了一口茶水之后还是耐心的回答着:“无关价值,只要是能被善待被珍视的东西,就是某个人心里的好东西。”
“在房间里睡的太久,都有些闷了,陪我出门走一走吧。”荣悦抬手用袖子揉了揉眼睛,然后望向那扇半透明的贝壳窗子。
记忆有些错乱了……她总觉得分明才刚刚用过午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太阳就又快要落山了呢?
聂恒点头应允,便很是自觉的出了门。
他的身体倚靠在房门外的柱子上,双手交叉环抱着,一双深邃的眼定定的望向远处。夕阳洒落在他的脚下,整个世界又暂时的染上了暖黄的色调。
这张脸无疑是好看的,但也无疑是疏离冷漠的。说起来他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却又总像是藏了什么重重的心事。
他就这么默默的等待着荣悦收拾出门,然后安安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
不料此时,一阵剑气突然闪过,直直的便逼向荣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