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减缓自己的变秃速度,他只好顺从地将卷起来的翅翼边边展开,然后就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生怕锋利的翅翼边边划伤金主的手指。
柔软的指腹紧紧贴着锋利的翅翼边缘移动,每移动一下都会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室内开了冷气,那应该是个炎热的盛夏。指腹的温度与呼出的气流在翅翼表层凝结出一点儿细润的小水珠,小水珠把金主的指尖浸得微微湿润……
金主……
*
Y区中心广场。
血红的祭坛之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恶灵尸体,尸体被从地面延伸出的一只只干瘪黑触手死死缠绕,触手表层遍布密集的尖齿与干涸的吸盘,不断蠕动着吸盘与尖齿吞噬祭品。
厄眠扫了眼下方的人群,找个不太起眼的地方降落,收拢翅翼。
塔慕斯的视线在对方被翅翼撑破的两道裂口上停留了片刻,将帽子向下压了压。
这座星球的大多数雌虫都认识他,如今那些雌虫为了争抢一个“祭品”疯狂相互残杀,一旦他这位0918-L星的唯一S级雌虫露脸,必定会受到强烈排斥。
“随便找个地方待着乖乖等哥回来。”厄眠在途中已经炫完了几个饭团,扯着身上的窗帘布转过身面对墙壁脱裤子,把热乎的裤子塞给塔慕斯,裹着宽大的窗帘布离开。
塔慕斯接住裤子,等厄眠的身影从身侧消失,才注意到几撮粘黏在裤腿的白色毛发,用手指将裤腿卷过去一截,一看,裤子的内面粘了一层的白毛,黑色的单层裤秒变加绒款。
没了裤子的约束,下身又有窗帘布遮挡着,18条毛茸茸款触手终于能恢复正常大小,摩擦着地面快速前进,然后留下一地的白毛。
场面很混乱,不断有雌虫被恶灵抓住同化成身躯一部分,也不断地有雌虫因为一个“祭品”而被残忍杀害。弱小者抱着头蹲在地上崩溃大哭,绝望地等待死亡。强者艰难地凑齐10个“祭品”,劫后余生般瘫在祭坛旁。
塔慕斯平静地看着这些画面。
这些雌虫的动作笨拙到一眼就能看穿,极度的恐惧令他们的恶毒心思全部明晃晃地展现在脸上。
塔慕斯见惯了战场上充斥着死亡的搏命厮杀,这不会真正死亡的幻境在他眼中像极了一场拙劣的闹剧。
身侧传来一阵微凉的风,塔慕斯敏锐地察觉出危险,侧身躲过劈来的锐器。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名黑发黑眸的小雌虫,年龄大约五六岁,左眼被带血的白色绷带缠绕,右手是正常形态,左手却是一把漆黑的锐器。
锐器如电钻般在小雌虫的手臂下方快速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骨骼扭动声。下一刻手臂拉长分裂,以极快的速度弹射向塔慕斯。
数道枪响后,断裂的手臂落到地面。小雌虫不耐地撇了撇嘴,手臂断口处喷射出大股黏稠的黑色液体。液体在空中快速挥发,浓郁的煞气将塔慕斯的皮肤侵蚀出可怖的黑色斑块。
厄眠观察周围的雌虫,寻找着寄生于雌虫体内的高阶恶灵。
高阶恶灵必定会藏在祭坛附近维持祭坛运行。无法向外展开精神领域,厄眠只好将精神力切割成数条细小的丝线,将精神丝线一根根探进雌虫的精神识海。
在数道频率相似的精神波动中,厄眠精准地捕捉到几道稍微异常的精神力频率。
高阶恶灵不再遮掩,控制着雌虫的躯体走向他:“您果真如传言那般在乎这些低级生物的生死,否则您不会隐藏气息进入这片区域……”
厄眠打断他:“别废话,从这具身体滚出去。”
恶灵的表情变得狰狞:“您想离开深渊融入这里?不可能!离开深渊您会彻底成为一只没有思想的怪物,您至死都无法摆脱深渊!”
厄眠不耐烦地重复着:“再说一遍,从这具身体滚出去。”
恶灵上扯嘴角冲他扬起一个笑,嘴角上扬到耳根,血大股大股地从裂开的嘴角流出。
黑色藤蔓从厄眠身下刺入地面,在地下快速朝恶灵的方向蔓延,从恶灵的脚底钻入身体,至下而上贯穿心脏与大脑,而后不动声色地沿着原路迅速收回。
厄眠用晶体收集了从尸体溢出的煞气,在5分钟内清除掉剩余的恶灵,失去恶灵供养的祭坛很快停止运行。
厄眠用蛮力将直径数十米的祭坛硬生生撕裂开。一团团头发连带着头皮从高空砸落下去,“祭品”失去行动能力,身体融化成大团漆黑的头发。
幻境仍未解除,不明原因的雌虫麻木地争抢着地面的头发,抱着带血的头发冲向祭坛。
塔慕斯被空气中蕴含的浓郁煞气影响,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浮现一层可怖的黑色斑块,动作肉眼可见地慢下去,握着枪支的手轻微颤抖着。
耳边忽地响起一道带着嘲弄的声音:“像只小花猪。”
腰腹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搂住,塔慕斯丝毫不客气,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压到对方身上。
厄眠的第一时间不是解决将塔慕斯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而是点开终端对着塔慕斯那张遍布黑色斑块的脸拍照,语气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来,小花猪,给哥笑一个~”
塔慕斯:“滚。”
连拍三张,厄眠才收起终端,淡淡地瞥了眼前方眼缠绷带的小雌虫,说:“解开幻境然后滚,下次再搞出这种事脑子给你锤爆。”
寄生于小雌虫体内的恶灵愣了下,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放过,转身就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