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来了,尤其还是有陌生人,一圈的鸡都戒备了起来,豆大的眼睛转动着,发出鸡受惊后特有的咯哒声。
云桑不想自己成为今夜的死神,只瞧了几眼便扭头道:“你随便挑吧,我瞧着都挺好。”
江见也不纠缠,栅栏门一开,进去点饭了。
背对着鸡圈看风景的云桑只听到身后一阵混乱,最后伴随着的是一只鸡粗噶的鸣叫。
云桑便知倒霉蛋有了。
就看江见将腰间短刃一抽,拎着那只死到临头的鸡就往溪边去了。
“娘子你自个先转转,我去杀个鸡,很快就好。”
云桑应了一声好,目送他离去,没兴趣跟上去看他杀鸡。
远处的桃树下,卧着一只白色的生物,是跑累了的流云,悠闲地啃着四周鲜美的嫩草,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在草地上,一瞧便心情很好。
正在这时,一片清亮娇脆声涌入耳,密密麻麻的,还伴随着母鸡特有的咯哒声。
云桑循着声音看去,薄暮之下,她看见不知从哪里回来一只略有些消瘦的母鸡,身后跟着一群黄色小圆球,正颤颤巍巍往几圈附近走来。
云桑觉得那群小鸡崽很是可爱,想走近去看看,甚至想摸一摸,然刚迈了几步就被母鸡察觉出了意图,云桑就看到那只消瘦的母鸡露出凶残的眼神,甚至扑扇起翅膀来,似乎她一靠近就要飞扑过来啄她。
云桑真是怕了它了,讪讪地走开了。
等着瞧,她一定会摸到那群小鸡崽的!
灶台设在师父屋子的前廊,对着外头,做饭的油烟味不会扎在屋里,十分方便散气。
云桑看见老人正在灶台前忙碌着,心思一动,抬脚往那边去了。
大家都忙着,她在这里闲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决定去做些什么帮帮忙。
当然,她可不想去帮江见杀鸡,宁愿去师父那里打个下手。
神情略有些局促地上了竹阶,云桑还未说话,早早见她来的凌沧海就和声和气同她搭起话了。
“丫头怎么过来了,是不是饿了,稍等老头子一会,饭马上就好!”
凌沧海早早把一桶饭蒸上了,此刻锅里已经开始飘出饭香,闻着便让人心神安宁。
本是想来帮忙的,眼下却被误会了意思,当她是来催饭的,云桑脸顿时就红了,头摇得如拨浪鼓,慌忙解释道:“师父误会了,我不是来催饭的,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找些事来做做。”
一回生二回熟,想着既然是江见的师父,自己现在是他娘子,跟着叫师父似乎也说得通,云桑便依了凌沧海的意思,便这般喊下去了。
云桑来之前,凌沧海正切着笋子,听她这样说,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刀,笑得脸上褶子都皱了起来。
“嗨,我说是什么事呢,不用不用,这里有我这个老头子就够了,不用丫头过来,你自去玩去吧。”
俨然是一副慈和长辈的姿态,云桑很难将其和江见口中所说的爱骂他又爱揍他的凶悍老头联系到一块。
云桑继续争取道:“师父就让我做些事情吧,我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大抵是云桑的态度太过诚恳,就见凌沧海思忖了几息,点头应了。
“炒菜还需要几瓣蒜,丫头你若是愿意,就把蒜扒了吧。”
云桑自是点头愿意,乐呵呵地接过师父递过来的一头蒜,循着师父教的扒蒜技巧,开始认认真真地做事。
师父还贴心给她拿了一个小马扎过来,云桑安安静静坐在上面,凌沧海怎么看怎么乖巧可爱。
这死小子,从哪捡来的闺女,真不可思议。
“咳咳~”
憋了两颗蒜的功夫,凌沧海憋不住了,瞅了一眼下方微鼓着小脸扒蒜的小姑娘,清咳了两声,展开了他的话题。
“丫头,江见那小子待你如何,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啊?”
凌沧海拿出一个和蔼关切的长辈姿态,询问着小两口的生活状态,循序渐进着。
云桑一边扒蒜,一边扬着甜笑应声道:“挺好的,江见待我很好,也没有给我什么委屈受,师父不必担心。”
凭心而论,江见对她已算甚是爱护了,这一路上就算有委屈也是旁人给的,她没什么怨言。
凌沧海打量着少女沉静浅笑的面庞,不疑有他,虽然人刚回来,但那小子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心意,他丝毫不担心江见欺负人,顶多就是毛头小子毛躁莽撞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