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城,那怕白天再怎么繁华,也抵不过深夜后的沉寂。晦暗的天空,也像着藏污纳垢的皇城一般,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皇城的深处,那些贵妃淑嫔生活的地方,此时也陷入一片沉寂,却有一处时刻闪烁着,如同在与晦暗压抑世界不停抗争,却又显得十分孤立无援昏黄的烛火,烛火旁却坐着一位异常高挑,却又显得十分丰腴性感的女子,微微歪斜着自己有些憔悴,却又非常娇艳的容颜。
身前的桌面上,还摆放着一壶上好的佳酿,赋有肉感的白皙玉手,更是把一杯刚刚灌满酒杯的浊酒,轻轻的凑进自己香艳的红唇前,然后不带一丝犹豫的一饮而尽,仿佛那酒杯里装满的浊酒,是缓解压抑与孤独的最佳良药,但是女子微红的脸颊上,并没有出现该有的醉态,反而还用有些睡眼惺忪的眼眸,看向微微敞开,露出屋外压抑景色的窗口,愣愣的发呆。
在看向外面变得越来越阴沉压抑的世界,仿佛如同一座异常沉重的石碾一般,不停碾压着她即将崩溃的心灵。
这时,她再次抓起酒壶,向已经饮尽的酒杯里,再次倒满了香烈的浊酒。
在灯火掩映下,女子回转的眼眸,仿佛在酒杯里看到了一场让人毛骨悚然的大火,正在不停灼烧着院落里,那些熟悉而又变得异常模糊的身影。
那些都是眼前女子的亲人,而被火海笼罩的地方,正是兵部侍郎华渊家的华府。
而在这比起其他嫔妃居住的地方,要显得寒酸很多的红鸢宫里,默默忍受孤寂与压抑的女子,正是兵部侍郎的女儿,华晴虞。
虽为三十六位嫔妃之一的贵妃娘娘,但她的处境自从进入皇宫,被选为嫔妃时,就仿佛已经注定将要悲苦渡过一生一样,本来以为进入皇宫后,便会得到皇上宠爱的她,却在第一次侍寝后,就被长着山羊胡子的皇帝冷落了,冷落的原因也十分简单,只是因为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却没有她这位兵部侍郎的女儿,后封的虞妃娘娘高大威猛,感觉驾驭不了虞妃的皇帝,便欣欣然的放弃了。
虽然用高大威猛来形容一位女子很是不妥,但是,这的确就是事实,而且华晴虞的身高,足足要比黄帝高出三尺有余,这让向来只懂得低头俯看众生的皇帝很是不爽。
也让好强的皇帝,有种龙威受辱的感觉。
再尝试着让虞妃侍寝了半个时辰以后,带着嫌弃表情的皇帝,就这样突然甩袖离开了,原因自然不被外人所知。
自从那次以后,华晴虞再也没有见到过皇上,漫漫长夜更是寂寥难奈,虽然活的很是孤寂,却也不算凄苦,身边虽无男人调情解欲,但也有两位女侍相伴榻前。
但是一切却在三天前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让原本就很是势微的华晴虞,变得更加胆颤心惊。
原因只是因为有人向皇帝启奏,告知皇帝,兵部侍郎华渊私通外敌,有叛国嫌疑,府内更是私立府兵超越百人,并且兵甲其全,恐有结党营私谋朝篡位之嫌,若他日佣兵自重,更有可能为祸一方。
听完大臣的诉说后,皇帝虽然心生疑虑,但还是也让皇城禁卫军首领叶超,奉旨率兵一千精锐皇城禁卫军,连夜夜袭华府,势要抓捕华府上下之人,若有反抗者,便可先斩后奏。
叶超包围华府后,华府之人并未反抗,但是叶超却在进入华府之后大开杀戒,直至杀光华府数百人之后,又放了一把大火,让原本华丽庄严的华府,在一夜之间化为废墟。
回到皇城后,叶超却向皇帝禀告,华府确实佣兵数百,还私制龙袍,早已有了谋朝篡位之心,并拿出伪证龙袍,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展示在皇帝面前。
皇帝也是龙颜大怒,下令诛杀华渊九族。
却唯独忘却了,还在自己深宫大院中的华晴虞。
当华晴虞得知此等消息后,便如同五雷轰顶,被吓得面色苍白惶恐不已,唯恐自己也要步了父母的后尘,惨死在这冷清的红鸢宫中。
但是,已经过去了三日,华晴虞除了被封锁在红鸢宫内,不得外出以外,并没有发生任何祸及到她的灾祸。
只是失去了依仗,又摊上罪臣之女名分的华晴虞,再次感受到了,这皇城的黑暗与压抑,抑郁寡欢而又悲愤交加的她,高挑丰腴的娇躯,也在这些天里消瘦了不少。
每天借酒消愁,直到如今这般憔悴的境地。
就在她倒下壶中最后一杯酒的时候,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原本漆黑长空,如同一道在天空中蜿蜒闪烁金光的巨龙,带给她人光明的同时,也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
只有昏黄灯光照耀的红鸢宫内,华晴虞被这突然照亮宫檐,发出巨大轰鸣声的雷声给吓了一跳,手中的酒壶,也在此刻悄然滑落,“哗啦”一声摔落在了地上,摔成无数尖锐而又锋利的玉片。
“啊!”高挑丰腴的华晴虞被吓了一跳,在闪亮的电光照耀下,贴在窗户的油纸上,突然显现出一道漆黑的人形黑影,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一看就会觉得胆颤心惊。
“是谁,快给我滚开,快给我滚开。”高挑丰腴的华晴虞那怕身材再怎么高挑,性感的娇躯再怎么健硕,内心里,依旧只是一位无依无靠的无助女子罢了。
“哗啦哗啦。”屋外很快下起了大雨,那道待在华晴虞窗前的人影并没有离开,反而传来有些尖细如同宫中年轻太监一般的声音,对房中的华晴虞说道:“虞妃娘娘不要害怕,小的只是宫中的太监小时子,若刚才吓着了虞妃娘娘,请娘娘赎罪,饶过小时子这一次吧。”
哗啦哗啦的雨声,让陈牧时的话语声也变的有些模糊起来,但是,在听到小时子的话语声后,华晴虞反而松了一口气。
“小时子,你为何深夜出现在我这里。”华晴虞有些孤寂的说道,此时的她,那怕只是宫中最为卑贱的太监,能够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对她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小的,刚从雅妃那里值勤回来,正准备回去休息,没有想到突然天降暴雨,只好借娘娘这块宝地,暂避风雨了。”屋外陈牧时用很是卑微的声音说道。
这时屋外风声又起,无数的雨点如同雨打芭蕉一般,冲击着窗户上粘贴的油纸。
而站在窗户外的陈牧时,也被这突然袭来的大风,裹挟着雨势,浇灌的全身湿透瑟瑟发抖。
一阵耀眼的白光过后,又是一声巨大的雷鸣声响起,在闪电的光芒照耀下,陈牧时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模样,也在电光的映照下,由漆黑的阴影,展现在华晴语的面前。
华晴虞看着屋外瑟瑟发抖的身影,莫名有些心酸,也有些悸动,在这三天内,她的贴身丫鬟,也投靠其他贵妃淑嫔身边去了,现在的她,独处在这孤寂清冷的红鸢宫内,让她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般的同情感。
很想放这位在夜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进入到自己的房间里,那怕是和自己说说话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