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又下雪了,昨天停了,今天又开始了,他们看着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忧心忡忡的。
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顾时桉根据邓子洋的定位走小道追了过去,停下只是没有他看见的和想象的那种血雨腥风。
在马路边只有一个抽着烟的落寞身影,雪已经在他身上堆了浅浅一层,看来他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
邓子洋从来不抽烟的。
宋屿初和顾时桉打着伞走了过去,宋屿初把自己手上的伞递了出去,站在顾时桉伞下。
邓子洋自嘲一笑,将烟头熄灭,用纸包着放进来兜里,接了伞,“谢谢”。
“走吧,回家吃饭了”。
听到家这个字,邓子洋有些难忍,冻得通红的手握着伞柄在发抖。
顾时桉拍了拍邓子洋以示安慰,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次,我们回家过年吧,笙歌还在等我们呢”。
其实这么久,顾时桉在这件事上,比邓子洋释怀的快,他更加珍惜当下了。
“他就像在溜我一样!”
使人气愤是他最喜欢的手段,溜着别人,看着别人走进走进的圈套,高高在上,四九和宋木燃简直一模一样。
“四九和宋木燃有着一样的恶劣心态,我们不能随着他的思维走”,宋屿初在旁边解释了。
邓子洋何尝不知,只是情绪有时候就是来得莫名其妙的。
宋屿初和顾时桉把话说完之后就回到了车上,静静的看着站在雪下的邓子洋。
四九也许就在远处看着他们,他们这幅垂败样。
可事实就是那么无能为力。
“跟于警官说一声吧,让他们别来了,这么冷的天,麻烦他们了,今天就不追了,让大家都好好过个年吧”,顾时桉看了看快落下黑幕的天空。
宋屿初应着好,还没有按通电话,他就从后视镜看到后方有一辆车,速度特别快直直得冲他们来。
“顾时桉!”宋屿初紧张的喊了一句。
顾时桉也看到了,他快速挂挡,想要挪动车的位置,可是他的前面是邓子洋,他突然就顿了下来,明明天那么冷,他却大汗淋漓,浅浅侧过身和宋屿初对视了。
“怕吗”
宋屿初原本是紧张的,但是这一刻他是冷静的,他知道他要做什么,吻了吻顾时桉的手,“有你在,怕什么!”
他们不是胆小鬼,他们比谁都重情谊。
他没再犹豫,将头探出车窗,大喊一声,“子洋,快上车!”
但他知道根本来不及,所以千钧一发之刻,他就本能的启动,将车子从路边横在了马路上,硬生生抵着另一辆车的冲击,以命博命罢了。
“砰!!!”一声巨大的响动,邓子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冲击到一旁,他急切的呼喊都被掩盖在爆炸声,玻璃破碎声中,他的脸上沾着玻璃划过的血,他有一瞬的失聪,他感觉这雪不是冷的,而是热的,像真正的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知觉,跌跌撞撞的跑去查看他们,每走一步,就感觉自己的心往深海中又沉了一下。
两辆车都被撞得不堪入目,车中流出的血侵染了雪,顾时桉的车直接冲过了护栏,有一半的车声都悬在外面。
他是连滚带爬的去到他们身边的,无助感像压在心里的石头。
宋屿初!顾时桉!我应该自己来的,不该让……让你们……
全是悔恨!
邓子洋好不容易到了车窗,却不敢碰,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声。
被压在车下的人,血淋淋的脸好像经过千刀万剐一样,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的呼喊,顾时桉轻微的动了动眼珠。
“顾时桉!”邓子洋害怕了,连呼喊都带着破碎感。
顾时桉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却没办法说话,只有血一点点的从他嘴巴里冒出来,他看着车外面的邓子洋,都快成一个雪人了。
他很像挤出一个笑,对他说不要自责,没事就好这是他唯一的念头了,可根本说不出。
比起这些,他更急切的眨了一下眼睛,面部表情甚至开始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