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朝臣一代胆,什么样的帝王自然就养出相对应的臣子。
太宗皇帝时期,朝臣是不敢如此议论皇子的,不仅是因为太宗皇帝威严甚重,更因为先帝那一批皇子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襄王年轻的时候小鹌鹑一样过着边缘生活,先帝登基后才作为施恩的对象逐渐走入京城人的视野。
到了此时,他老人家年纪大辈分高,无论是谁他都能评价两句。
但他能力是没有的,性格是平和的,富贵了一辈子的老爷子唯一不顺心的就是自己活的太长有小辈死在他前面。
叫他刻薄言语去评价别人还是有些困难的,能说出这一句‘宁安有病’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襄王一瞧贺云昭这充满探究的眼神,他只好叹口气,细细讲来。
从他视角看,宁安公主实在是自己找罪受。
裴尚玄此人倒也是个人才,他那一辈的勋贵子弟中,他是少有的性格坚韧能力出众的。
他能贵为国公之尊,当然也不只是他自己的奋斗,而是因为他父亲就是理国公。
到了他这儿本来应该是降为侯爵的,但因他招为宁安公主驸马,先帝破例允许他不降等袭爵。
这桩婚事是先帝点头,理国公府欢天喜地迎回来的。
要知道至今理国公府西面最大的三个院子都是为了迎公主下嫁建造的,当初那也是用了理国公府大半的身家。
谁知道几年过去,陛下登基了,裴尚玄突然就冒出一个罪臣之女的救命恩人,还赶上新帝登基的东风被赦免了。
他便直接把人接到了府里,自此宁安公主一片和顺的婚姻就迎来了惊涛骇浪。
襄王摇摇头,他恨铁不成钢道:“陛下多次召宁安进宫,就是为了问清理国公府的情况,还曾训斥裴尚玄,但公主一直不松口就实在没办法,久而久之。。。”
“久而久之,大家就习惯了。”贺云昭幽幽道。
襄王一顿,他纳闷的看了一眼大孙,“是啊。”
陛下也是人,他改变不了宁安公主的处境自然会生气,听了公主近况自然也冷着脸心情不睦。
时间久了,宫人们也会尽量避免提起宁安公主,以免陛下不快。
最后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情况,宁安公主自己愿意的。
贺云昭有些不解,疑惑问道:“公主就没想过和离吗?”
襄王摇摇头,这倒是不清楚了,他也是只是听了一些传闻,具体的事情他这宗室里的王爷哪好意思同公主谈心啊。
传闻,理国公府如今是是那位冯姨娘当家,就连公主的嫁妆都被她管着,因此理国公府的嫡长子—宁安公主之子裴泽渊多次和庶母发生冲突,被裴尚玄罚了好多次。
具体的细节也有底下的仆妇传出,冯氏拉着裴尚玄不许他去公主的院子,更不许他陪公主吃饭,理国公府的老夫人被气的搬去了庄子上住着。
贺云昭凑近了低下头小声猜测道:“理国公是否包藏祸心。。。”
比如说裴尚玄拥兵自重,多次折辱公主是为了试探陛下的态度,一旦陛下发难,他就是借口起兵。
而宁安公主聪慧敏锐察觉了他的阴谋,咬牙坚持不肯给他任何借口,现下也许是在偷偷收集裴尚玄谋反的证据。
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襄王,认真分析道;“祖祖,有没有可能是这样。”
襄王一大把年纪了,此刻毛头小子一样扭扭肩膀,十分尴尬的看着贺云昭,“好像……应该……也许,不能是这样吧。”
老爷子咂着嘴看向贺云昭,少年蹙着眉头细细思索,眼中的勃勃野心合着充沛的血气扑面而来,这种徜徉在权谋算计中的激动和兴奋的混蛋姿态和他那死女婿一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