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试进场前,贺云昭瞧见几个眼熟的人。
她记性好,对人脸尤其敏感,大致一扫就认出这是当日撺掇曲瞻挑衅她那几个人。
在曲瞻反应过来之后这几个人自然也没好果子吃,若是同门师兄弟对错是非还难以分辨,但方大儒不仅是师父,还是曲瞻的亲舅舅。
在自己亲外甥和过来听课的外室弟子之间,方大儒不需要多说什么,直接将人请走了。
这几个人也是欺软怕硬的主,不敢对方大儒说什么,又惹不起曲瞻,反倒对贺云昭说了不少酸话,甚至还写诗讽刺贺云昭攀附曲家。
“怎么了?冷?”穆砚蹙眉问道。
贺云昭摇摇头,伸手轻扯了一下穆砚。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最为熟悉,书院算不得什么净土,师兄们也不都是善男,贺云昭眼珠一转,他就知道肯定这是要作弄人。
贺云昭瞄了一眼右后方,故意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愁苦的开口道:“我实在是担心,上一场我写的太慢了到时间才交,这一场可要快一点才成。”
一瞬间反应过来的穆砚配合的叹口气,他搭着兄弟肩膀,努力安慰道:“别急,还是一步步慢慢写,免得影响了成绩。”
贺云昭苦涩的摇摇头,似是欲言又止,最后住了口。
在两人右后侧的三人脸色变换不停,其中一个瘦长脸忍不住扭头,他急切问道;“师兄,可是。。。”
被称作师兄的人板着脸摇摇头,按住瘦长脸的肩膀,“师弟,小声些。”
计谋嘛,不能涉及的太具体,太具体就有太多的环节照顾不到,很容易就出现了崩盘。
贺云昭只是突发奇想,给这几个小人下个绊子,至于他们上不上当都无所谓,上当了正好,主考官讨厌轻浮的学子。
没上当也无所谓,想必他们会在这一场考试中一直纠结于是否要提前交卷。
算计成了自然好,教训了这几个无耻小人,没成也无所谓,权当考前逗个乐子。
咚!咚!咚!复试开始。
瘦长脸名叫巩峰,几人都是同在方大儒名下念书,一年的银子没少交,家里自然也是穷不到哪里去。
人的嫉妒心最难控制,对着曲瞻这个年纪比他们小几岁却早早考上秀才的师弟,一个个私底下都十分看不惯。
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曲瞻这个师弟,为人高傲,瞧不起人,仗着是大儒的外甥就肆意欺负他们。
从每日洒扫从来不参与开始讲起,细节到某一次几人喝酒曲瞻都不愿意请客反叫他们掏钱。
这种嫉恨直到方大儒请了齐老办文会彻底爆发,凭什么曲瞻就能享受权贵的便利,凭什么他已经在大儒的辅导下考上秀才还要贪婪的把一切都据为己有。
凭什么举行这样一个文会就为了给曲瞻扬名,师傅说的好听叫他们也写几首诗给齐老看,明明是想让他们作陪衬。
一切不甘都等待一个机会的出现。
贺云昭出现了,于是巩峰克制不住的开口,“师弟,这人我听过,家里不过是个破落户,听说还是翰章学院的弟子,合着咱们一帮人准备的诗词半点用没有,还不及她几个对子。”
其他两位师兄默契的一起开口。
“就是啊,这对子一听就是提前准备的,太可笑了,咱们竟是来看他们演戏的,真是没意思。”
“早知道是考这些,咱们也提前准备了。”
几句话的挑拨之下,曲瞻上当了。
嫉妒会让人失去理智,回过神的三人吓出一身冷汗,方大儒知道这件事,他们就完了,一定会被赶出师门。
巩峰在心里无数次祈祷,一定要让贺云昭和曲瞻成仇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站在曲瞻这边说话。
可惜,事事不如人意,曲瞻居然抓住机会写文章为自己洗白,还一举把自己和贺云昭的友情变成了一段佳话。
他知道自己完了,迎着方大儒冷硬的目光,努力为自己辩解,试图把事情甩到另外两个人身上。
失败了,三个人被一起请走了。
巩峰知道,自己最后的机会就是这次院试,他一定要考上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