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贺云昭道:“这事里头保不齐有什么糟乱在里面,多半是他们府上也不安生,这才闹出来。”
曲家偌大家业了,不会缺了这一点年礼,要真是仰着脖子瞧不起人,那也不会后补了礼过来,多半是其中还有什么曲折。
贺云昭不置可否。
翻过年的正月十八,贺云昭早早就到书院开始念书。
此时正是冷的时候,不似家中能砌火炕,书院就靠几个火炉取暖。
她熟练的拎着小木桶去了隔壁后房,拿铁夹子夹了一小桶木炭,回到书屋前。
木炭品质一般,比不得那些昂贵的无烟炭,但也不算特别差。
她刚来书院时,习惯早起自己来复习一遍学过的内容,冬日里实在冷就自己抱着手上用的炭炉暖手,整个人缩在椅子上看书。
守夜的老头一早瞧见小孩小小一个穿的鼓鼓囊囊早起念书,心里也一软,禀了刘苑先生后,就默认贺云昭自己生火了。
她早起念书时自己生炉子也能暖和暖身子。
从柜子里拿出火折子,小口用力吹气,很快就冒出了火星。
贺云昭在院子里等木炭燃了一会才把火炉提回屋里,如果点燃后之后立刻拿进屋子里会有很多黑色炭灰飘起,念一上午书鼻孔里都是黑的。
丁翰章私下时提到,“昨日朝上有将两名官员互相弹劾,一为西北籍贯,一为江南籍贯,恐会影响下月院试主考官的人选。”
在科举上,南北斗争已久,南方水土富饶,百姓能吃饱肚子的前提下自然愿意多念书,念书人多了文风就浓厚,出来的官员就极多。
北方贫瘠,旱灾水灾后人口更是减少许多,读书人少,能考上的就少。
加之宗族等观念,一个提拔一个,渐有党争浮现。
先帝年间,有一年会试二甲进士五十六人均为南方籍贯,惹得先帝大怒,彻查主考官,杀的人头滚滚,重新换一批主考官排序后北方籍贯上榜进士有十六人。
南北方的学子差异客观存在,先帝已经默许南方上榜人更多,但是一个也不给北方留未免做的太过分了。
要说的水平的差异,那更是无稽之谈,考的都是主观题,能进会试的那个不是学富五车,真就能靠着主观题就把人认为水平差。
如今朝上闹起来,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内阁波动,也不知走向如何。
贺云昭猜测道:“或许是择一京外主考官。”
一语成箴,二月初二,主考官定下,是从东南调回来的直隶籍贯学政,且名额增多,八十人可中。
丁翰章一听名便道:“这人为官清正,不会过多偏倚,但只一点,不喜学子侍才而傲,不喜文章过多浮华。”
院试上有些学子在能写完题的前提下会尽早交卷,以求主考官的好印象,但在这位面前却正好相反,他喜欢严谨的学子,更喜欢严谨的文风。
贺云昭一惊,这可是极重要的消息,她写题一直快,也喜欢将文章写的漂亮些,若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提前交卷了岂不是一脚踩在坑里。
丁翰章看她明白了,老头意味深长一笑,“这事知道的人少,轻易也不要透出去。”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哈哈,任主考官的讲江景淮是在他任苏州学政时考上的学子,老爷子门清!
贺云昭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