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通常男人做出傲慢的表情看起来会十分可恶,就是因为他没有这一点羞,而是真心的认为世界是围着他转的。
待到两人到了后院,后院的四个女人已经哭过一回了。
一是贺锦书难得回一次娘家,贺老太太、贺母和贺锦墨都思念她。
其二便是,贺家沉寂了十几年,贺云昭一日之间扬名京城,贺家这才算是后继有人了,几个女人哭的是苦尽甘来。
贺锦墨只比贺云昭大一岁,对这些感触不深,但亲身经历了贺家煊赫之时和父亲去后备受冷待的贺锦书却忍不住眼泪。
一见她哭,其余人也是落下泪来,却是泪中带笑,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贺云昭带着宁谦进来时,屋里落泪的几位已经收拾齐整了。
贺老太太和贺母都围着贺锦书转,想知道她在宁家过的怎么样,近来可发生了什么事。
贺母蹙眉一瞧,见云昭已经带着姑爷进来了,便按下心事不说,总有些事情是不好在姑爷面前问的。
姑奶奶和姑爷回娘家,自然是最高规格的待遇,席面上是山珍海味也有清淡小菜也不缺。
拨霞供、炙蛤蜊都是贺锦书喜欢的菜,贺母特意吩咐下人记得把这两道菜放在贺锦书面前。
贺锦书险些又要落下泪来,从前在家时不觉如何,出嫁后才知道在家做姑娘时是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
饭菜用过后,贺云昭主动带宁谦到书房去。
两人自然不会只是闲话家常,吩咐下人上了一壶热茶,相对而坐聊起了科考之事。
宁谦道:“今年院试主考官不好猜,内阁几位多有龃龉,实在是猜不出会是谁。”
如今朝上隐有乱象,皆是因为当今皇帝并无亲生之子,且如今已过四十很难让人相信他还能生出儿子来。
宗室近支的几位王爷都是皇帝的侄子,按照年级说不定还真能继承上皇位。
时间久了,大臣们也各有小心思。
若是皇帝早点定下来太子那就没现在这些事了,但问题在于皇帝似乎还不认命,他觉得自己还能生出儿子来。
四十多的男人也不算老,老来得子的一大堆,可皇帝他登基后就没有孩子出来啊!
唯一一个公主还是皇帝当王爷的时候生出来的。
主考官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将来一个座师之名就能扯起一把大旗,理所当然的自成一党。
贺云昭抖抖袖子倾身倒了一杯茶给宁谦,“姐夫莫担心,你只为功名不求名次,腹有锦绣自然不惧风浪,任凭主考官是谁都无甚大碍。”
茶杯触手温热,有熟板栗的香气,是上好的信阳毛尖。
宁谦饮一口茶,他眉眼低垂有些失落,“不像昭弟你颇有才名,我忧心的是自己。”
贺云昭一时间无言,她小声道:“姐夫,你没听懂?”
宁谦一愣,问道:“听懂什么?”
贺云昭笑笑,眼神中透出明晃晃两个字,尴尬。
“姐夫,我的意思是说,你又不求头名,何必在意主考官是谁。”
这下子宁谦听懂了,小舅子的意思是,就你那点水平也考不了头名,主考官是谁一点不影响你,你要是考不中跟主考官也关系,纯粹是能力不够。
宁谦幽幽道:“我要跟你姐姐说。”
小舅子的嘴怎么能毒成这样呢!
但不得不说,宁谦本来万分紧张,被贺云昭几句话开解了,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松懈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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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贺云昭瞧见二姐的房间还亮着,迈步走过去抬手扣门两下,笃笃!
“谁啊?”
“是我。”
贺云昭瞧见贺锦墨在昏黄的牛角灯下拿着一件宽大的皮毛,剪刀动个不停。
她好奇道:“二姐这是做什么呢?”
旁边帮忙抻着皮毛的小丫头点点头手里没动,“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