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苏一直盯着丁寒的反应,见他耳朵红了,回复的消息也很强硬,心里非常满意。
她给丁寒回道:谨遵丁少命令(虽然我只想谴责你让文文受伤而已:))
“好了文文,我确定了。”
白紫苏对陈文嘉微微一笑。
她确定了,楼下那个装模作样、看起来一本正经、一副高冷样的家伙一定喜欢陈文嘉,而且是非常喜欢,喜欢到别人不可以伤害陈文嘉一分一毫的地步。
白紫苏这操作不过短短的一分钟,陈文嘉从室内拿过来两瓶水,不明所以:“你确定了什么?”
白紫苏伸了伸腰,说:“确定了爱情可以把人变成傻瓜,但又能让人敢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饮冰星出事后的事情。”
她忽然换了个话题。
陈文嘉想起一诺让她看的有关白紫苏和她母亲出逃时的画面,摇了摇头,说:“没说过。”
白紫苏接过陈文嘉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笑着道:“那我现在告诉你。”
“那天饮冰星上多了很多流浪贼和其他佣兵团的佣兵,他们对基地内的东西抢的抢、烧的烧,对基地内的人绑的绑、杀的杀、奸的奸。”
她倚在栏杆上,捋了下头发,还是笑着的:“我和我妈想逃出基地,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快到基地门口时,我们被人抓住了,他们一共三个人,按倒我后就要脱我衣服,我妈想救我,结果被打死了。”
陈文嘉看过那段画面,里面的惨状让她一个看的人都觉得绝望、苦楚、憎恨。
但明明那么痛苦的一件事,白紫苏却用一种很轻、很淡的语气说出来。
当一个人能轻松说出自己的痛苦时,有时候并不是说她放下了、不在意了,而是她经历的苦楚太多,就算是再痛、再苦,她也能承受得住,因为她已经麻木了。
麻木是由眼泪化成的。
陈文嘉不知道白紫苏的眼泪是什么滋味,她想应该非常苦,苦到除了白紫苏自己,没人能吞咽下去。
陈文嘉没说话,只是靠近白紫苏,将她凌乱的头发捋到一边,然后用一种她自己都没法形容的温柔眼神看过去。
白紫苏见陈文嘉这副安慰人的样子,心里一暖,她笑道:“别这样,我不是想倾诉不幸的,你听我继续说。”
“那时候我望着我妈,真的极度绝望,想着这辈子就这样吧,反正最后是一个死字,挣扎也没什么用,结果下一刻,吴越提着刀就过来了,把那几个畜生全剁了。”
“我问他你不是去集市了吗,这里都出事了还回来做什么?”
白紫苏陷入了回忆,说到这里,她的笑带上了温度:“越哥真的很不会说话,他看我看了半天,脸都红了,说怕我出事,就回来看看。”
“后来他背着我妈,一手拿着刀,一手扯着我,就往外面逃,但那些畜生实在太多,越哥又带着我和我妈这两个累赘,很快就被抓住了。”
“好在是那些人看越哥厉害,就想把他招安,越哥说招安他可以,但是得把我安安全全地给放走,只要我安全,他就能给他们卖命。”
“那些人都是人精,说万一放跑了我,他反悔了怎么办?所以就把我留下当人质,最后我和吴越一块被绑走了。”
“他们对自己人不错,只要吴越好好干,我吃的穿的都不愁,但我并不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白紫苏往楼下看了眼,下面布置的富丽堂皇,连他们的订婚牌都是用古老黄金做的。
白紫苏盯着那牌子看,说:“我很小就知道我是谁,我妈是谁,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呆在饮冰星那个要冻死人的地方。”
白紫苏的母亲苏宁是白云山的情人,但却和白云山的父亲白河意外搞在了一起,还不小心有了孩子。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苏宁和白紫苏丧命了,而苏宁还知道不少白家的秘密。
所以她逃跑后,引来了白家的追杀。
苏宁一个女人东躲西藏,不惜靠毁容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和孩子,最后辗转来到饮冰星。
或许是这些经历让苏宁扭曲,她在白紫苏很小时就告诉了她一切,告诉她要报仇、要憎恨、要为自己鸣不平。
白紫苏继承了母亲的思想,她也受够了饮冰星的一切,所以她想要离开,她要把痛苦还给施加者,要给自己一个光明盛大的未来。
而饮冰星出事后白紫苏所遭遇的一切,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想成为权利的拥有者,她要住漂亮、温暖的大房子,她要成为人上人。
但这些东西,吴越都给不了她。
白紫苏喜欢吴越,更感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但她是个自私的人,她没法克制自己的欲望,没法呆在吴越身边,和他成为相守一辈子的伴侣。
白紫苏知道自己自命清高、自以为志向远大、知道自己自私,但她坦然承认自己、接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