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冬春端来了热水。
纪平安和冬春一起在木桶里泡脚。
纪平安撑着头,“也不知道大表哥和豫表哥那里有没有查到些什么。”
冬春:“小姐,你放心吧。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是聪明人,他们若想查,没有查不出来的。”
纪平安:“但是……我就是担心。”
冬春:“顺其自然吧,小姐。别操心了,不然要长皱纹了。”
纪平安:“其实,我担心的是,他们那边已经查出来了什么,但是压着不往上报。”
冬春惊住了,勺热水的手停在了半空:“为什么?”
纪平安:“交易。用薛家的把柄,换宋家的把柄和知书的自由。清账。”
冬春:“啊?”
两人正说这话,敲门声响起,“纪姑娘,姜娘来了。”
纪平安和冬春将双脚从木桶里拿出来,擦干净,穿上鞋。
纪平安:“请她进来吧。”
推开门,一股热气迎来而来,姜娘手里拿着一个木盒,目光飘落在屋子中间的木桶上,木桶里满是热水,旁边放着两个小板凳,显然进门之前,纪平安和冬春正在泡脚。
姜娘笑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难得薛家有人愿意和自己说话,纪平安高兴还来不及,连忙招呼姜娘坐下,“没有什么是不是时候的说法。本来也快结束了。看你走路的样子,崴伤好多了?”
姜娘将盒子放在桌子上:“是,照纪姑娘的说法做了之后,两日不到走路便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大爷担心,拘着我多休息了一日,这才做了一些吃食过来感谢纪姑娘。”
纪平安点头:“虽说走路没问题,但还是要小心修养。刚好你来得巧,一会儿走之前,让冬春给你包几包足浴药包,你回去也泡泡,能好的快一些,也会舒经活血。”
姜娘:“这怎么好意思?明明是来感谢纪姑娘的,结果走的时候还要带东西。”
纪平安:“只是一点足浴包,又不值什么钱。”
姜娘:“不是钱的问题,只是……”
姜娘欲言又止,“没什么,多谢纪姑娘。”
纪平安又拉着姜娘说了一会儿话,问道:“姜姑娘,我有些疑惑想请教你一二。”
姜娘:“纪姑娘请说。”
纪平安:“当初皇上下令禁止赌坊花楼经营,医善堂曾经为一些花楼姑娘看病。其中一位花娘叫多彩,说自己有一个好妹妹,曾经流落金枝玉叶阁却忽然失去了踪影。姜姑娘曾在金枝玉叶阁待过一段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这位多彩的妹妹。”
纪平安不能直接打听韩绮,只能托辞。
姜娘:“这位花娘叫什么名字?”
纪平安:“多彩被卖时年纪尚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的姐姐,姓江,叫江竹……江竹……什么来着呢。最后一个字,她也只记得一个模模糊糊的音。”
纪平安仔细观察着姜娘的表情。
花楼里走出来的姑娘,最擅长察言观色,隐藏本性,示弱卖乖,讨好客人。
当初谢浯屿从叙情脸上看不出什么,如今纪平安也看不出来。
姜娘笑了笑:“金枝玉叶阁每年都会买一批新的花娘,也会送走一批熬不住死了的。我在那里也只待了五年,便在六年前被大爷买回来了,是以帮不上纪姑娘。”
纪平安:“薛大少爷出行皆由姜姑娘陪伴,薛大少爷很信任姜姑娘。”
姜娘:“我陪了大爷六年,寸步不离。”
纪平安:“感情真好。”
姜娘:“大爷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并不喜欢招惹是非。在花楼的五年,我见过无数男人,但如大爷这样真心疼我护我的人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待我好的人,我都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也不会忘。大爷如此,其他人也如此。”
纪平安:“我明白了,多谢姜姑娘。”
姜娘笑了笑,起身告辞。
待姜娘离开,冬春问道:“小姐,她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纪平安目光幽深:“我和知音表姐进薛府,所有人都知道是为了知书表姐。所以,她是在暗示我,薛正义与知书表姐的事情并没有关系,甚至和薛家一些背地里的事情也没有关系。让我们不要在薛正义身上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