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春伸出手,挠纪平安痒痒:“小姐,还说不紧张?你不也紧张坏了?”
“好啊,你笑话我。”纪平安也挠回去,两个人在马车内笑作一团。
忽然,马车停下。
“怎么了?”冬春询问。
牧声声音低沉沙哑,如大漠砂石在厚厚的羊皮卷上磨着,“小姐,是开封府的衙役。”
冬春掀开帘子,果然是开封府的衙役。
四个男人挡在了马车前。
其中一个来到纪平安的马车旁,“打扰了,请问可是纪平安纪小姐?”
纪平安点点头。
衙役拿出令牌:“开封府办案。纪小姐,春花楼老鸨敲响登闻鼓,控告你拐带她手下的姑娘于两楹,通判大人着我们带你回去问话。”
冬春:“问话?现在吗?”
衙役点头,“纪小姐,请。”
纪平安抓紧了斜挎包的肩带:“这位衙役大哥,我今日要参加医家总考,时间紧凑,能否通融通融,待我参加完医家总考之后再到府衙回话。”
衙役皱了皱眉:“抱歉,纪小姐,通判大人只让我等带你回去。”
说完,衙役伸手指向开封府的方向:“纪小姐,请。”
纪平安心底计算着时间,这次他们出门的早,如果问话问得快,兴许还能赶得上。
只是,真的能赶得上吗?
纪平安无奈,只得放下帘子,让牧声跟着衙役去开封府。
冬春气坏了,“小姐,这老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报官,分明就是盯着咱们,故意使坏。”
“我知道。”纪平安心下焦急,抓着布包肩带的手越抓越紧,“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参加医家总考之事并没有刻意隐瞒,有心相查肯定是能查出来的。老鸨抓于两楹是受周萍萍指使,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纪平安当真是不明白,她和周萍萍之间的仇怨到底为什么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很快,一行人到了开封府。
包仕昌已经坐在堂上。
纪平安扫了一圈,宋怀豫并不在,看来对方是瞅准了宋怀豫巡查的时间过来报官的。
老鸨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脸上涂着厚重的胭脂。
包仕昌见纪平安到了,让老鸨将自己的诉求再说一遍。
老鸨低着头,哭泣道:“通判大人,小的是春花楼的老板,手下二十来个姑娘。大约是一个月以前,楼里一个叫于两楹的姑娘因为生病,不愿意接客,逃跑了。”
老鸨双手呈上于两楹的卖身契。
老鸨:“这姑娘跑了,小的没办法向主家交待,便让楼里的伙计去寻。寻了许久没听到消息,直到那日,小的听闻有一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罩袍冲撞了成平侯府的马车,倒在地上,被纪小姐的人救走了。于是楼里的伙计就去询问,没想到被纪小姐请来的工人给打了出去。从此,这于两楹就被纪小姐给扣下了,小的拿着卖身契怎么要人都要不回来。”
“你胡说!”
冬春跪在纪平安身后,纪平安拉住她,“先听她把话说完。”
老鸨哭道:“通判大人,这于两楹不管有没有病,卖身契在春花楼,她就是春花楼的人。这纪姑娘有什么资格强行将人扣下拿来试药?而且这纪姑娘本身并不是大夫,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医家考试。她这分明就是拿着我们春花楼的人来练习医术。”
包仕昌让人将卖身契呈上,检查辨明真伪后,问纪平安:“你可有话辩驳?”
纪平安不慌不忙看着老鸨:“你说是我扣押了于两楹,可有证据?”
老鸨:“那么多人都看着是你们从街上带走了我春花楼的姑娘。”
纪平安:“所有人都看见有一个全身罩黑袍,没有露脸的女子冲撞了成平侯府的马车,吐血倒地昏迷不醒。因为那女子受伤,我将她带到医馆救治。请问春花楼老板,谁能证明那就是于两楹?”
老鸨:“这……”
纪平安:“你说我用于两楹试药,可有人证物证?再请问这位老板,我听说于两楹逃走后,又被你春花楼抓回去了,她是在我纪平安的医馆,纪平安名下的任何房子内被抓到的吗?”
老鸨张了张嘴,包仕昌冷声道:“回答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