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扯唇,将她的表情收敛入眼底,随后抽出来一沓厚厚的卷轴递给她。
姜眠不解地收下了。
皇帝宽厚点头,神色并无传闻中那般疑心重,她道:“你刚刚说得很好,这些事关十几年的水患之事,便交由你重新翻案彻查一次,如何?”
姜眠一听见水患,刚要翻看卷轴,却被皇帝压下来手。
只听得她道:“朕可是辛辛苦苦翻了许久才找到这些,晚些再看也不耽误,今晚留下来用晚膳吧。”
姜眠不明白皇帝的态度,这与一路上听闻的性格大不相同。她原本以为会是一次大考验,但好像对方早就知道了她所有的事情。
被完全看透了。
见她迟迟未答,皇帝神色威压下来,露出帝王之姿的严厉:“怎么?与天子用膳,叫你觉得为难。”
姜眠摇头:“并未这般想,能与陛下用膳,是臣的荣幸。”
“你倒是融入得快。”皇帝随口打笑一句,眉眼笑着,方才的严厉全然散去,“那你就先带这些东西回去吧。”
回去,姜眠还没想出来一个所以然,就被圣上身边的嬷嬷领着出了皇宫。
寝宫的暗门推开,幽暗的壁灯近些距离看才发觉都是由夜明珠镶嵌而成。连接的是一座大宅子。
“殿下便上去吧,君后现在也在您府上等着。”掌事嬷嬷扶着她上了木梯。
姜眠回过头问:“敢问嬷嬷,这府邸是什么时候购置的?”
“从殿下在腹中,陛下与君后便早早准备了,这密道也是随着府邸建成之时一同打造的。”掌事嬷嬷的态度很柔和,看向她的眼神莫名慈爱。
等姜眠上去后还有些恍惚。
就见花修早已经守在暗门口等着,“殿下,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用为难这个词是对的吗?
姜眠对这样的询问稍加困惑,摇头:“没有为难我,只是说了晚膳要一起用。”
她将和水患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卷轴整理在一侧,收拾好东西后又问:“这个暗室,一般是什么人可以进来?”
“一般来说,除了君后和陛下,那便只有殿下与我了。”
姜眠安心了些,将这些卷轴放进暗格里,这上百张卷轴,纵使她过目不忘,也不是一日就能翻看仔细的。
“殿下,主君已在主屋等你许久。”花修提醒了下,“他看起来状态不佳。”
“我现在过去。”
一提到许知久,她便想起来两人分开之时对方不舍的模样。尽管许小公子再怎么稳重,但在陌生的地方与她突然分开难免会不安心。
她快步移动到暗格门口。
花修转动柜上的玉瓶,门咔嚓一声打开,显而易见的书房位置,书香味的纸张倒是像刚染上去的,全然崭新。
花修:“往左,殿下。”
差点走错了的姜眠转了转身子,重新调转方向往左边走,花修一把她送到门口便退下了。
还没熟悉完府里的布局,姜眠没做多想地进了屋子,就见屏风里的人正褪去了外衣,一见人进来便慌乱得又松散将外衣拢了回去。
“谁?”他的嗓音带了久违的距离。
姜眠吓他,压低声音:“是京城有名的采花大盗,小公子,今天你算是走运了。”
“……妻主。”屏风里的人叹了一口气,没再管她,继续宽衣解带。
“好。”姜眠在屏风外等了片刻,弯眸笑笑,“我等你。”
许小公子脸颊覆上一些薄薄的粉,他背过身去,努力平复了下心情。
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姜眠向来如此,老老实实在屏风后等着人出来。
空气里只有细碎的布料摩擦声,没一会这声音也停了,许知久走了几步到屏风前,“妻主进来吧。”
姜眠:“嗯。”
一抬眸便是已经换好衣裳的许知久,幽兰的花瓣在脚踝处的垂落布料上舒展开,仅仅是一眼,便让人印象深刻。
“妻主方才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