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把胳膊抬起来,脸色不好看。陈巧织疑惑道:“奇怪,怎么一股腥味?”钱有从树上一跃而下,视线里忽然掉下来个人,把三个姑娘吓得不轻。“哎哟娘啊,什么东西!”丁小枣把另外两个护在身后,等看清眼前人的脸,歪头许久没想起来是谁。“本想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还是吓到你们了。”丁小枣的肩膀露出两只眼睛,陈巧织好奇看过来。钱有在等待另一个女子露面,数个呼吸过去,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钱有大喊一声:“都老实蹲着,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心里没数吗?”丁小枣惊讶道:“还有人?你们也吃橡子啊?”金细细早听出钱有的声音,本以为招呼一声就会离开,这怎么还聊上了?钱有看一眼絮儿身后,失望抿唇下,一侧脸上凹出个小坑。陈巧织笑着扒拉身边的人道:“细细,对面大哥脸上也有酒窝哎,但是他的不如你的好看。”“噗哧~”“嘿嘿哈哈哈~”“他也有今天。”灌木丛里隐约露出几个脑袋。钱有就像盼日出似的,先是额头,再是眉毛,最后才是一双满藏小心的眼。打猎嘛,身上干净不到哪里去,什么土啊汗啊,还有动物的血,干涸在外衣上确实脏乱。细细只看了一眼又缩回小枣身后,心里一直想着他手上的痂。钱有没听清小枣问的什么,胡乱嗯啊地应着。“我们带猎物下山,你们要不一起走?”陈巧织高兴啊,晃着小枣的胳膊欢快道:“走吧走吧,橡子改日再捡,回去准备煮肉汤嘛。”丁小枣:“好好好,你别摇了,我这一天天缺吃少喝的,你再晃两下我就躺这了。”钱有吹了个短促的口哨,呼啦啦出来好几个人,身上比钱有还不如。丁小枣:“啧啧啧,你们有多少衣裳啊?这也太脏了吧?还有这血迹,人的还是禽兽的?”汉子们两两搭伙,一根胳膊粗的木头上串了一排猎物。心情不错的男人们唱着胜利之歌下山,而三个姑娘落在后边各有心思。金细细受惊兔子似的粘着小枣,好几次踩了她后脚跟。“细细,你再踩我一下试试?”“不是故意的。”“这都是自己人,你不用胆小到这样,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前面的小枣还在喋喋不休试图让她放下心结,手心里多了一个异物让她浑身僵硬。钱有单手拿着弹弓,在她身后小声道:“狼牙辟邪,你带着,就不怕了。”害怕被她拒绝,钱有大步向前,再没回头过。金细细死死捏紧拳头,心里一团乱麻。他为何给我这个?为何只给我啊?怎么办?我是扔了?还给他?还是留着?这人真会为难别人!一路上金细细都没插话,小枣和巧织与他们仿若相熟邻里,明明他们都不一定互相叫得出名字。钱有他们的回归,惹来许多人围观。与前几日那些猎物不同,钱有上山从来不屑于打小东西。丁小枣馋了一路,看那一溜的肉啊,应该能吃一回饱餐了吧?人群里赞叹交谈杂乱。“钱有可以啊,黄羊都能猎到手。”“哎,老白,愿赌服输啊,瞧见没,有猪獾,给钱给钱。”“狐狸还带回来,骚的很,不好吃。”“这鹿不错啊,今晚要不先烤鹿肉?”闹哄哄的人群里,钱有余光搜寻细细,跟他同行的那几个把他掏得底朝天,这会儿互相挤眉弄眼传递消息。曹三德见此嘴角歪了一下,却也没过多关注。军头早就说过,谁敢胡碰那些女子,他直接把人扒光了吊在树上,死了也不给他挖坑。钱有胆量不小。不过也是,他惦念家中娘子,人家钱有可还没成家,万一呢?张大嘴的刀工再一次引来叫好声,大块的好肉被放在背阴处保存,脑髓被石罗锅取走留着鞣制毛皮。想吃烤鹿肉那个注定失望了,巧织可是个精打细算的姑娘,首要肯定是吃内脏和兽血,凡是能多留一日的,她都不会早早下锅。当然也有人不愿意,请出冯安想要争取一下,哪有新鲜的猎物不吃肉的?冯安装聋作哑不管,军头有言在先,他活腻了现在插手管做饭?他可是早做够了哟~男人们的热闹还在继续,没有酒是个遗憾,以水代酒竟也能闹到半夜。女子们早早回去睡觉,冷飕飕的谁要跟他们一起耗着!张大嘴费力找到钱有,向他打听点私事。“钱有,我问你点事,你别跟别人说。”“大嘴叔直说就是。”张大嘴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们。“今天的猎物里是不是有一头狼?”钱有点头承认:“哦,孤狼一头,没事。”胸口被张大嘴用手背敲了几下,钱有不明白他何意。“钱有,我想问问,那两颗狼牙哪去了?”还当什么事,原来惦记狼牙。“叔,这是我的战利品,可不能给你,哦,也不卖。”张大嘴紧张搓手,试图跟他商量。“啊……这样啊,那以后再猎到狼,能不能给叔留一颗?我有用。”钱有用胳膊勾住张大嘴,悄声问他:“怎么?送给心上人的?”张大嘴一把将人推开,稍微提高了声音解释:“胡说,给我侄女辟邪的,孩子受过惊吓,想什么呢!”钱有舌尖舔唇,心里有点虚,早知道就应该通过张大嘴的手送给细细,也不知道她戴着还是扔了。“给侄女的啊,这事我答应了,再有狼牙,一定给你留着。”张大嘴又哥俩好的拍着钱有肩膀。“好小子,上点心啊,我走了。”棚屋里,金细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从腰间摸出那颗兽牙握在手里,总觉得掌心灼热难受。哥哥怎么还不回来?要不明日跟罗锅爷爷说一声?迷迷糊糊睡着时,她手里还紧紧攥着狼牙没松开过。一夜无梦,身边有人起床吵醒了金细细,不透光的屋子里,她又小心把东西塞回腰间。:()跟一百个壮汉进山开荒?包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