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哪里还记得什么后台不后台的,横竖他都不占理,但班主在这个行当干了那么久,也不是一点本事没有。
眼睛一转,一边冒汗还能一边瞎编,“公子容禀,小人不知是公子驾到,有失远迎,但公子,小人绝对没有取笑公子的意思。”
“公子,需知那些王侯将相,什么项羽,花木兰,便是明皇杨贵妃,我们也有在唱他们的曲目的。”
“公子,您听一听就知道,我们虽然借用了您和小姐的原形,但是都是美化,都是为您,为甄姑娘扬名啊!”
好一番巧舌如簧,无论是被大汉分开的原本看戏的看客,还是从外面看热闹进来的百姓,不少人都顺着了班主的思路,有些觉得这林家小公子太过了。
筠哥儿牵着狗绳的手一动,感受到绳子另一端的示意,乌云又是几声狗吠,人群闭嘴,筠哥儿脸上寒霜布满,声音清清楚楚的让众人听见,“那我是已经死了吗?就已经被传唱了?”
“怎么不见你们传唱我朝的其他人啊?是他们不配吗?!”
三句话,班主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那是看不上吗?那是不敢啊!
其实筠哥儿想说的是,怎么没见你们传唱宫里的贵人啊?
好在他还有些理智在身上。
而这时,筠哥儿突然拔高了声音,怒斥,“还美化,美化个屁!你是不是还要说是为了戏剧冲突需要改编啊,啊?”
“你和小爷报备了吗?得到同意了吗?既然知道我是以后的驸马爷,还该肆意改编传唱供人取笑,你这是不是算藐视皇权?!”
砰——
班主直接跪倒在地,便是那些个戏子,听到这番言论也战战兢兢,他们哪里懂那么多,不过是跟着排演,可他们也懂藐视皇权若是做实会是何等后果。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筠哥儿的连番质问,已经彻底让班主升不起狡辩的心思。
但筠哥儿并未停止。
“还是你要说你是行善?宣扬甄氏女救苦救难的美名?”
“呵,我且问你,这甄氏女士哪个甄氏女?”
“你说啊!”
班主面色苍白,冷汗淋漓。
筠哥儿直接自己回答,“你不说,我说!”
“这被拐的,是姑苏葫芦庙旁乡绅甄士隐的女儿,不是金陵甄家!”
“我再告诉你,这甄氏女回乡后开纺织厂行善举的资金和人脉,是她义兄徐晔徐子言给的!”
“这徐子言是谁,是徐家后人,是被金陵甄家为了灭口灭门的徐家后人!”
筠哥儿不顾周围猛然嘈杂的声音,继续红着脸怒骂爆料,“就是那个贪污了九百多万两白银,上百万石官盐,如今还在金陵祖宅潇洒的甄家!那案子还是我爹办的,怎么,特意来恶心我是吧?”
“尔等却图一己之私,把甄姐姐给说成是金陵甄家,无耻之尤!如此损阴德,你就不怕晚上睡觉徐家几十上百口人来找你吗?!”
哄——
周围顿时炸开了锅。
也就是说,这真正的做好事甄姑娘,以及帮忙的义兄,和戏中的甄家反而有仇?
班主差点都晕了过去!
他们做这一行本就信鬼神,他,他是真不知道这个甄姑娘和甄家还有徐家这一层牵扯啊!他要是知道了也万万不敢如此改变啊,这是真的损阴德的啊!
“卧槽,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那么多钱,可全是贪污的我们的钱,这都还能活?”
“这甄姑娘和徐家也是倒霉,好好做善事都能让金陵甄家沾边,真是晦气!”
“这甄家也真不要脸,坏事做尽,还想要好名声呢?”
九百多万两啊……
筠哥儿竟然直接当着百姓的面说了出来,这是掀桌啊。
百姓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凭什么这样恶贯满盈的甄家还能活着?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办?